“你真醒了啊。”
纳兰方仪径直走进寝殿,撩起暗红色的袍子就坐在清漪旁边,为自己倒了一杯花茶,从太庙走到漱玉殿费了纳兰方仪不少功夫,这会都有些渴了,纳兰方仪也不见外,就这么拿起桌上的空杯子给自己倒茶,西玉都没来得及问纳兰方仪要喝些什么,见状,西玉也不再多问,只默默地又将茶水添满,那桌上的名贵花茶被纳兰方仪一杯杯一饮而尽,如同牛饮,西玉见了不免有些心疼,那煮水用的水都是宫女们大早上从梅花瓣上小心采集的露珠,里头的干花是六月里采摘的合欢花制成的,合欢花泡茶能助眠安神,郡主又喜欢冬日里看着盛开在白瓷茶盏中的粉白扇形合欢花,郡主说看到这茶水中的花,就像是到了六月一般,里头又加了些干梅子和干果,酸酸甜甜的又带着清新的梅花香味,因都是按郡主的口味调制的,这花茶在这宫中只有漱玉殿才有。
纳兰方仪和清漪谁也没向谁见礼,纳兰方仪身为国师之女,这辈子除了纳兰家的列祖列宗,从未跪拜过其他人,哪怕是对着女帝,也只是点头招呼,而且真要说起来,清漪还得向纳兰方仪见礼。
只是清漪如今能坐在椅子上已经是强撑了,更不要说是行礼,见来人大大咧咧把漱玉殿当自己家一样,清漪就连嘴上的敬词都免了。
好在纳兰方仪虽然身份特殊且尊贵无比,但是几乎不出太庙,而在国子监里是没有身份之别的,所以也没怎么让人跪拜过,她只记得她父亲说过,在北楚,他纳兰家人不用向任何人低头。
“纳兰小姐难道不是早就算出来了吗?”
清漪挑了挑眉说道,外头人把国师纳兰氏一族夸得天花乱坠,清漪还以为纳兰方仪是个怎样高不可攀的人物,没成想对方这么率性。
“哈哈,也是,本小姐掐指一算,你正坐在漱玉殿桌子旁等着我来呢,于是我就来了。”
纳兰方仪第一次见到清醒的清漪,觉得这妹妹倒是比那姐姐有趣多了,那姐姐许是经历的事情太多,把自己的情绪藏得太深,就像是一汪墨绿的潭水,让人捉摸不透,太费脑了。这妹妹虽是一脸病容,看着弱不禁风但满身的朝阳之气,和那眉眼间藏不住的耀眼光芒让人见之明媚,忍不住想沾染几分。
不知道眼前的小太阳知道自己还有个姐姐,会露出怎样的表情,会不会也像她那阿姐喜欢她一样喜欢她阿姐,要不要跟她说说呢,纳兰方仪捏着杯子沉思。
对面清漪正伸着双手让西玉给她抹香膏,那一双纤纤玉手真如凝脂一般细腻如羊脂,玉手的主人脸上一副怡然自得的表情,这场病灾似乎并没有给她带来什么难过,大概只有从未受过委屈的人才会有这样的心态吧。
算了,难得有人在宫中能活的如此甘愿且快乐,知道的多了就不快乐了。
“纳兰小姐算卦真这么灵?”
清漪收回涂好香膏的双手撑在下巴下,好奇地问纳兰方仪,她想让纳兰方仪帮她算算她为何会自小带着一段模糊的记忆来着,最重要的是,随着年岁增长,那段模糊的记忆越来越模糊,每每清漪想去回忆,都有些头疼。
“那当然,我可是国师之女,有什么事是我不知道的。”
纳兰方仪最不能接受的就是别人质疑她的算卦能力,虽然,她总是被她老父亲吐槽。
“那你帮我算算,嗯,我为何自小、自小与人不同?”
清漪有些隐晦地问纳兰方仪,她若是真有本事,该是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呃......”
纳兰方仪愣了一下,这差不多就是父亲丢给她的那个出师前的最难算的卦,父亲说此卦还关系到自己的前世今生和明慧郡主的前世今生,是至今他觉得最有意思的卦象,如果纳兰方仪能算出此卦,那其他的就都不是什么大问题。
其实纳兰方仪相比于外面那些招摇撞骗的江湖骗子可要强得多了,什么紫徽命盘、凶吉运势都不在话下,却不想清漪直接抛出了最难解的一卦,若是她知道,她就不用来这漱玉殿了。
“切,我就知道你不会,小骗子!”
见纳兰方仪一脸为难的样子,清漪心里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不免有些失望,看来这次那十六字的卦象也是祖父求国师才得来的吧。清漪现在是一点也不相信纳兰方仪了。
“这个跳过,你再说个别的,别的我都能算。”
纳兰方仪一下子就被激起了斗志,非要清漪说出几个别的来。
“那你自己说说看,你能算出我什么来?”
清漪懒得想,让纳兰方仪自己去瞎掰去。
“好!”
纳兰方仪当真拿出自己的家当,三枚特制祖传铜钱,坐在一边,时而看看清漪,时而嘴里念念有词,清漪坐在一旁看着都有些困了,连连打着哈欠。
“沈清漪。”
纳兰方仪突然一脸严肃地看着清漪说道。
“嗯?”
清漪一时没反应过来,不知道纳兰方仪要发什么神经,像看傻子一样地看着纳兰方仪。
“哎!你别跟你那姐、呃,你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好吗,影响我发挥了。”
纳兰方仪暗自叹了一口气,差点说漏嘴了,这两姐妹就这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