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中抑制不住地流出大颗大颗的泪水,眼里满是心疼。
“郡君你别哭呀,西玉不在乎的,西玉本就是个粗人,况且,这疤痕在后背,也不防事的。”
西玉刷的一下穿上了外衫说道。
“为什么不叫我阿姐帮你治,阿姐定有法子的。”
“西玉不想治好这疤痕,西玉愚钝,不知道要如何开解郡君,只想着,若是有一天郡君想起了往事又想着回宫,西玉就让郡君看看这疤痕,想想他们是怎么对我们的。”
“你怎么...这么傻。”
思尔不知道该说什么,西玉这疤痕多半是为了护着她留下的,究竟是什么样的大火,是谁要把她赶上绝路。
“到底...是谁啊......”
“西玉不知道,只知道那些人是宫里的人,大少爷让西玉不要插手这件事情,免得打草惊蛇,他在京中会派人慢慢打探的。”
“西玉,回去睡觉,好好睡一觉,我们都已经在江洲了,别那么累了,做我的丫头,委屈你了。”
西玉本可以做朝中武官,却跟着她受尽苦楚,是她沈清漪,没有用。
“郡君......”
“回去休息吧,让云萝过来就好。”
“是。”
思尔将头埋在被子里,铺天盖地的委屈袭来,她想阿姐、想大哥、想念侯府了,可是她知道,她不能再回去了,啊,还有她那个有些天真的母亲,她总是被赵婉儿骗,现在看清了赵婉儿的真面目,不知道难过成什么样......
“云萝,睡在脚塌上。”
闺中小姐晚间睡觉都会有婢女在脚塌上打地铺候着,以便晚间伺候,思尔从不让人睡在脚塌上,只是今夜好像总是觉得不太安稳。
“是。”
云萝替思尔放下了床幔,思尔听着床幔外铺被子的声音稍稍安心了些,困意袭来,思尔慢慢地失去了意识。
只是今晚的雷声响了整夜都没有停歇的意思。
混沌之中,思尔感觉自己深处大雾深处,周围是一大片的梅树,九曲红廊,清水涟漪。
这是哪?是帝宫吗?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思尔怎么绕都绕不出这一片混沌,也看不清前方的路。
大雾未散,风雨已至。
豆大的雨滴落在思尔脸上,竟如冬月冰雪,严寒刺骨。
“冷,冷……”
床幔之中传来了微弱的呻吟之声,脚塌上的人本就未睡,小心翼翼地掀开床幔,床上的少女紧紧抓着被子,发着抖。
“郡君?”
雨还是一直下,但思尔觉得身上好像暖了一点,鼻尖还闻到了一股熟悉的檀木香。
宋南知给思尔又抱了一床被子过来替思尔盖上。
床上的人终于不再那么难受了。
思尔只觉大雾渐散,前方站着一笔挺的身影,头戴蛟龙衔珠玉冠,身穿鸦黑织锦华服,眼神冷冽犀利,面色淡漠无情,思尔不知怎的,就想上前,好熟悉的感觉。
蛟龙衔珠,鸦黑华服,是太子殿下吗?
“小漪。”
那人轻声呼唤,思尔忽的感觉鼻子一酸,有东西大颗大颗的从眼睛里落了下来。
“阿玖……”
可是不等思尔跑到那人眼前,那人忽然就变了脸色,面上皆是厌恶疏离,一语不发转身大步离去。
“阿、阿玖……你别走,阿玖!阿玖!阿玖!”
“郡君,你怎么了?”
宋南知刚想躺回脚塌,就见床上的人痛苦的惨叫起来,头上冒着冷汗,面上皆是痛苦之色,身子蜷缩成了小小一团。
“你别怕,我在呢,我在呢。”
宋南知抱住思尔颤抖的身体,轻拍肩膀,哄着思尔,原来是梦见了那位太子殿下了啊。
“宋……南……知。”
思尔半梦半醒,看着眼前熟悉的脸,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缩在宋南知怀里,她此刻已经不想追究为何宋南知会出现在这里了,脑袋疼疼的,可是思尔再也想不起刚才做了个什么梦,只是觉得有点难过。
“我在呢,在呢,别怕,我不走,你睡觉吧。”
宋南知抱着思尔一同躺在床上,盖着充满花露香的锦被,外面雷声已停,风平浪静,怀里的人呼吸渐稳。
回想起云萝今晚跟她说的,宋南知难得有些焦虑起来,除了太子殿下,这西夏的二皇子也心怀不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