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榕面色一黑,抓着他的手更紧了,他转过头,表情难堪。
“我要去卫生间!”
岑白挑眉,来了兴趣,第一次见岑榕这么忍气吞声的样子,笑道:“行啊,你求我,你求我我带你过去。”
岑榕抿唇,眉头皱着,就是不开口。
岑白等了会儿,盘算着岑榕还能憋,那就憋着吧,他饿了先去买点吃的,于是转身就走,只听背后人终于忍不住了,“求你!”声音很小。
“真麻烦。”
岑白走过去,将人扶起来,心想这么一步一挪的走过去也太浪费时间了,索性直接将人横抱起来,朝着卫生间大步流星的走了过去,怀中的人瞬间睁大了眼。
岑白将人放下来,岑榕双脚落地的那一刻,疼的冷汗直冒,颤栗不止,他手压在水台上,双腿打颤,眼看就要倒地,岑白立刻再次扶住。
也正是这个动作,岑榕怔住了,他看着岑白,明明是同一个人,可是为什么车祸醒来后这个人就像是变了个样……
他疑惑的问:“水里究竟放了什么?”
“什么放了什么?”岑白不明所以,“你为什么非要觉得水里是放了东西的?”
岑榕眸色沉了沉,想起了很久以前,岑白总是会欺负他,给他的水里饭里放各种奇奇怪怪的东西,折腾的他不上不下难受极了。
岑白讨厌他不喜欢他,他们矛盾很深,深到岑白最极端的时候说过:“要是有天你变成哑巴了我看看你还怎么嚣张!”
车祸苏醒后,被灌水的时候,脑海里就一直重复着岑白的这句话。
他恐惧,恐惧自己真的变成了哑巴。
可是整整一天了,他嗓子还是好好地,除了白天哭的有些多,实在沙哑,剩下没感觉有什么异样。
难道岑白只是单纯地想给他喂水喝?
心情微妙。
岑榕眼帘微低,他想说一声谢谢,面对岑白时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最后只剩下了沉闷。
“你到底上不上?不上就回床上躺着去。”话声一顿,岑白眼眸一沉,半蹲下来,手抚摸在岑榕的腿上,“嘶……伤口又崩开了……”
岑白略感沉痛。
这条腿可不能废,不说任务了,单说这么漂亮的一条腿要是废了多可惜的。
“疼不疼?”岑白鬼使神差的问出了这句话。
岑榕感受到冰凉的指尖触碰到腿上的触感,颤了下,他审视着岑白,尽管知道对方没恶意,但还是带着几分警惕,生怕岑白像曾经一样一把将他推倒然后对他恶狠狠地笑。
人都是自私的。
尤其是岑榕,从小到大都没感受到温暖。
来探病的人,没有一个是真的为了他好,所谓的母亲,也只是希望他早点出去工作。
温暖这两个字是什么感受呢。
当岑白指尖轻轻触碰到他的伤口上时,明明是疼的明明是冰的,但他就是感觉有了一点点暖意……
岑白:“幸好我当时坐的是后车座,这就叫运气,像你这种人,太衰,活该伤这么重。”
没暖意了。
彻底消失了。
岑榕脸色一黑,“你玩够了吗?”
还在折腾纱布的岑白收回了手。
他手笨,不太会包扎,还是叫护士吧。
站定,又用下巴指了指:“行了,上吧。”
“你出去。”
“我不,我干嘛要出去,都是男的,你怕什么,小时候又不是没看过……”
“岑白!”岑榕恼羞成怒,脸颊多了几分血色,但大概率是被岑白气的,“你出去!!”
这声音,一声比一声高。
岑白走过去,欺负岑榕腿伤不能动,戏谑的贴近对方耳边,似笑非笑:“你该不会是想让我帮你解开裤子吧?要不然你怎么会到现在还忍着不上呢?”
岑榕瞪大了眼,面红耳赤,良久,用自己为数不多的脏话说:“你无耻!”
“无耻的人要做无耻的事儿了,准备好啊。”他手探了下去,看着岑榕恐惧想要往后退的样子,心里一阵快活,当真的触碰到裤子的时候,快速解开,很快收手,背过身去,催促道:“快点快点!”
出卫生间的时候,依旧是直接抱着走。
放回床上,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病房。
到了导医台,见到了护士姐姐,笑着说:“姐姐真漂亮,好姐姐,麻烦再去一趟03号病房,那位伤口又裂了。”
说完话,优哉游哉的离开了。
从五层下去,住院部正门口,吹着凉风,感到了一丝真实。
这种真实感是重生后从未有过的,就像是脚踩到了实处,抬头是天,低头是地。
那种彷徨的未知消失了。
岑白自嘲一笑。
原来他也会感到恐惧啊。
他还以为自己练就了金刚不坏之心,早已张狂肆意无所畏惧了,可当他上一世在睡梦中感觉到了死亡的力量之后再苏醒见到了那个破系统的时候,确实有点冲破三观。
朝着便利店走,本身饥饿的肠胃突然又不饿了,有一种声音在他脑海里高喊:走了吧走了吧直接走了吧!
他也确实很想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