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小麦虽然调皮捣蛋,可到底也不过是个十岁的娃娃,被这么一吼,瞬间就哭了出来。
马秋分心疼儿子,连忙上前要哄,有些埋怨地看着崔顺儿:“娘,你这是做什么,小麦又没说错。”
崔顺儿柳眉一挑,冷笑一声。
“看看你教的好儿子,管妹妹叫贱皮子,这你还说没说错?我不打烂他的嘴,已经是看在他年纪小的份儿上了!”
马秋分自然不服:“我们小麦以后可是要当大将军的,怎么能跟肯定要嫁出去的赔钱货比!”
裴小麦也跟着叫嚣:“对!我要当大将军!回来把蠢小姜和坏小茶都杀了!”
他这话一出,饶是马秋分都有些窘迫,轻轻推了推他的背:“你胡说什么呢!”
裴小麦却梗着脖子,一副不在意的样子:“她们烦我,我就要杀!”
崔顺儿只觉得险些没背过气去。
“看到没有,今天你带着他偷吃妹妹的蛋粉子,明天他可指不定会犯什么事了!你要杀人是吗?那你就从老太太我头上跨过去!”
前世若不是裴小麦这个无法无天的性子,就算没去偷贡品,也早晚会害得她们全家都跟着陪葬。
崔顺儿头一遭感受到,真是什么因配什么果。
被她这么一吼,屋子里瞬间哑然无声。
马秋分也知道这童言说得有些过火,讪讪地不敢搭话。
崔顺儿长了一口气,目光一扫:“既然你们已经吃过了,那晚饭就不必吃了,不听话的兔崽子,全都把你们扔到山里喂狼!”
两个小的哭都不敢哭出声,只是小声啜泣着,拼命点头。
马秋分讪讪地护着儿子们,心中一阵惊恐。
她果然没有想错,婆婆就是变了个性子!
以前她的火气从来都是冲着老二家,对他们有什么不满也只是说说,哪里发过这么大的火!
崔顺儿可不管她怎么想,直接点了点下巴:“去,把灶房打扫了,别一天天跟个懒猪猡一样,就指望你弟妹!小麦,你带着小韭去把周大夫请过来给小姜看诊!”
母子三人哪还敢躲懒,逃也似地跑走了。
张罗好了一切,崔顺儿拿起棉被,回了二房的屋内。
裴小姜气息奄奄,虚汗高热,一张小脸涨成了猪肝色。
崔顺儿连忙将大棉被裹到她身上,让她发发汗。
周大夫被两个小的拖得气喘吁吁,刚进门就看到裴小姜涨红的脸。
他连忙快步上前,一边摘下药箱,一边问道。
“这是怎地了?”
一旁的裴小茶糯糯接话:“姐姐在雪地里跪着,凉到了。”
周大夫一怔,有些埋怨地看着崔顺儿。
“我说裴家媳妇,就算小姜是个女娃娃,可也一直乖巧懂事,你怎么能……唉!这么小的孩子在这鬼天气里在外面跪着,身子怎么受得住啊!”
崔顺儿面露愧色,用帕子轻轻给裴小姜拭去汗珠。
“大夫,麻烦您救救小姜吧。”
大夫脸上露出一抹犹豫之色。
这崔顺儿可是十里八村有名的悍妇,天天嚷嚷自己二儿媳给自己生了两个赔钱货,今儿个能请他来给孙女看病已是稀奇,若是到时候看完了不给诊金……那可就……
崔顺儿看出他脸上的意思,顿时觉得有几分羞臊。
她连忙拍着胸脯保证:“大夫您放心看,不管多少钱,给小姜治好了就行!”
周大夫看着满面潮红,难受地不听扭动身子的小丫头,深深叹了口气。
罢了罢了,若是他不看,这命苦的小丫头估计就真的去了!
他给小姜诊了脉,眉头立刻蹙了起来,满面可惜地摇摇头。
“这孩子根上就身子弱,现在被这么一折腾,伤了根骨了。恐怕……”
崔顺儿有些懵,不可置信地看着被子裹着的孙女。
上辈子虽然她也是大病了一场,也没看大夫,可过了这遭还是活蹦乱跳的。
怎地今儿个少跪了些时辰,反倒不行了?
难不成是她重生影响的?
崔顺儿急道:“小茶!快去给你姐姐盛碗鱼汤来!”
周大夫赶忙阻止:“她现在虚不受补,不能喝!”
崔顺儿更慌了,连忙捉住周大夫的袖子:“大夫,麻烦您给开个方子吧,您可是咱们镇上最好的大夫了!”
周大夫有几分无奈,却还是咬牙点了点头。
“行,那我就开一个,不过也只是赌一把,你还是尽早准备后事吧。”
他刷刷写下一个方子,递给崔顺儿。
崔顺儿没有接,而是直接从荷包里取了些钱来。
“周大夫,我这也看不懂,这是诊金和药费,麻烦您帮我们配好了吧,等我小儿子下学了去您那取。”
周大夫一怔,接过铜钱点了点,发现比平日里接诊能拿到的钱还要多上几分。
他愣了愣,连忙将多余的钱挑出来:“这些就够了。”
崔顺儿摇摇头,推拒了回去:“剩余的钱,就当是您的辛苦费。”
她之前尖酸刻薄,把周围的邻居都得罪了个遍。
结果处刑的那天,周围竟没有一个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