袭人前脚才刚回了晴雯这么一句无头无脑的话,不待晴雯反应过来,她整个人便直挺挺的往前栽去。
“太太,袭人晕倒了,求太太开恩!”
晴雯一手托着袭人,又要忙着给王夫人磕头,手忙脚乱的,一个不稳便跟袭人一起倒在了地上。
王夫人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晴雯和袭人抱在一起滚在地上的画面,看到她们姐妹情深的一面,不知为何她便想起了林绯羽姐妹,心头的恨意更是疯狂蔓延,她几步上前,狠狠一脚就踩在晴雯的脸上。
“不要脸的小蹄子,我这里可不是怡红院,你们妖妖娆娆的做戏给谁看?宝玉还晕着呢,可赶不及来救你们!”
王夫人一声令下,周瑞家的带着两个粗使婆子端着冷水往袭人和晴雯脸上泼着,本就是初夏的季节,水一打湿衣裳,晴雯和转醒的袭人霎时羞得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你们不是惯会勾|引爷们儿么?今日便让你们就这样在府里走回去,让满府的人都睁大眼睛瞧瞧你们是什么货色!”
晴雯羞愤不已,一双美目恨不得喷出火来:“太太要杀要打我们悉听尊便就是,却是不必拿这样折辱人的手段来对付我们,太太自个儿也是有儿有女的人,就不怕事情做绝了,将来报应到自个儿子女身上吗?”
王夫人一听晴雯说的话,气的连话都说不利索了:“打,给我狠狠地打,狠狠地打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的贱坯子!”
下一刻,院子里就响起此起彼伏的皮肉相撞的声音,晴雯压根不将这些放在眼中,她看了眼身边奄奄一息的袭人,再度冷笑:“袭人肚子里怀的可是宝玉的孩子,你这般待自己的亲孙,仔细将来孩子化成厉鬼来找你索命!”
要说王夫人最怕什么,那必然是鬼神一说了,这些年来她手上沾染的性命实在是太多了,所以这些年便想着吃斋念佛来赎罪,没想到今日竟被晴雯当着众人的面拆穿了她伪善的真面目,这她如何能忍?
“你个下作的贱蹄子,我看你如今是愈发猖狂了,仗着是老太太给宝玉的人,竟连我也不放在眼里,给我打,狠狠打!”
王夫人一声令下,院子里的粗使婆子们铆足了劲的往晴雯脸上招呼,不过片刻的功夫,晴雯白嫩的脸上就高高的肿了起来。
“现如今可知晓这府里到底谁才是真正的主子了?别以为你们是老太太的人,太太便不敢管教,宝玉是太太的儿子,他院子里的人若连主子到底是谁都分不清楚,还是趁早撵出去为好!”
周瑞家的站在晴雯面前,没好气的骂道:“一个奴才秧子,也妄想跟太太叫板,你老子娘就是这么教你的?”
晴雯恨恨的瞪着王夫人和周瑞家的,一双漂亮的眼睛里再无往日的灵气与神采,取而代之的是愤怒与倦怠,可她的眼神落在王夫人眼里,全然又是另一层意思。
“这小蹄子还不知悔改,给我继续打,打到她知错为止!”
王夫人正在发号施威时,只听得外面外面传来一道稚嫩的声音:“住手!”
这声音听着有些耳熟,王夫人正要打发人出去看的时候,只见一身红袍的贾宝玉面色苍白的走了进来,看到躺在地上的袭人和被打的不像样子的晴雯,他哆嗦着唇,整个人竟像是痴魔了一般。
“太太这是要做什么?袭人做错了什么?晴雯又做错了什么?太太做什么要这么对她们?她们是我院子里的人,即便是该管教,也该我自己来!”
王夫人不可置信的看着贾宝玉,伸出手指指着他半晌,才憋出了一句话来:“你……你……你不是还晕着,怎么忽然过来了?”
贾宝玉看着王夫人,满眼陌生:“若不是我亲自过来,太太是不是要将她们打死了撵出去?”
贾宝玉的目光生生刺痛了王夫人,王夫人知道宝玉一向跟府里的女孩儿们亲近,但没想到在他心里连两个小丫头都比她这个亲娘重要,满心失望之余,王夫人更觉得自己一腔心血错付了。
“宝玉,你这是在我这个做娘的说话吗?她们做了错事,挨打挨罚也是应该的,你是我的儿子,你如今尚未娶亲,你院子里的事情我这个做娘的如何管不得了?”
贾宝玉看着执迷不悟的王夫人,更是觉得她佛口蛇心,当下也顾不得什么亲娘不亲娘的,脱口而出道:“她们做错了什么事?不过是因为她们是老祖宗给我的人,太太心里不舒坦,就要拿她们做筏子,你不敢自己去跟老祖宗争辩,却要拿这些苦命的丫鬟们来撒气,算哪门子的本事?”
贾宝玉的话一说出口,满院子的人都震惊不已,谁都想不到一向看起来乖巧温顺的宝二爷竟还有这样口齿伶俐的一面!
“说得好!”只听得一道威严的声音从门口传来,贾政扶着贾母从走了进来,贾母看着双唇哆嗦的贾宝玉,再看他脸色苍白,笃定了是在王夫人这里受了惊吓,再不管三七二十一,抡起盘龙拐就朝贾政招呼,“娶妻娶贤,你看你娶了个什么糟心玩意儿,把宝玉都吓成什么样子了!”
贾母只字不提刚刚贾宝玉指责王夫人的话,却也不看她,只满眼都钉在贾宝玉的身上,见他身上并无别处不妥,这才去看地上。
贾母是过来人,刚刚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