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不得事事周全,也应不至于事事不周全。至少兄弟之义,朋友之情,夫妻之爱,师徒之恩,应做一个全字。”
澹台思正便笑着道:“那你便行着心里的大道而去。”
虽然行于淤泥,行事手段不磊落光明,但心有牵缠,便还是个少年人应有的模样,甚好……也不好。
他是走过这段路的,知道路上多少关,但这话应跟老人说,不该跟少年人谈。他便不说了,倒是沈怀楠心里莫名升起一股豪情万丈,澹台老大人的话虽然让他深思,后背发麻,但是却也有了一股“我应不如此”的期许。
他还是觉得自己应该不同的。
他想,许是老天见他上辈子太苦了,所以这辈子让他走得格外的顺,跟昌东伯分家了,跟邵衣定亲了,邵衣有了太子妃和澹台府,他也有了桑先生和盛瑾安。
这辈子跟上辈子的路已然不同,他该是能得周全的那个。
沈怀楠想到这里便有些高兴,等澹台老大人累了,让他出门,他又熟练的去了厢房,进了里屋,见了躺在床上的姑娘,笑着过去捏了捏她的鼻子,“可得起来回家了。”
折邵衣没有起床气,但是在沈怀楠身前,她有起床气。
狠狠的打了他的手一巴掌,摸了摸鼻子,这才道:“做什么!”
鼻梁本就不高,捏什么捏。
然后睁开眼睛,发现竟然是澹台府,她惊得坐起来,“咱们还没有回去啊?”
沈怀楠:“回去了,我能进你的闺房?”
那自然是进不了的,也只有在澹台府上的时候,他们才在这一间屋子里面相遇——多亏了澹台府上没有多的奴仆拦路,不然也是进不来的。
沈怀楠从没有见过她的睡姿,心痒痒,伸出手摸了一把她的脸,“红彤彤的,酒劲还没退。”
折邵衣却在那一瞬看见了他手心的疤痕,眸子一沉,愣了愣,然后怒瞪过去,“动手动脚!”
沈怀楠心情激昂,倒是没有瞧见她的怔然,笑着把脸凑过去,“你也捏一把,我最近吃得好,肉也多了。”
这果然是能让折邵衣消气的法子,她好奇的捏了一把,“可怜见的,肉果然多了。”
起了床,骂着沈怀楠转身,整理一下衣裳,便跟澹台老夫人告别。两人同行去的,澹台老夫人看两个小的郎才女貌,倒是夸奖了一句,“是有夫妻相。”
折邵衣红脸,等出了门,看看沈怀楠,再摸摸自己,“你是不是越长越像我了啊?”
沈怀楠忍俊不禁,“是啊,越长大越像你。”
回了家,折邵衣便觉得沈怀楠今日有些不一样,她跟姚黄说,“似乎格外的……格外的有朝气。”
姚黄正挑了件家常的衣裳给她换,将有酒气的那件衣裳换下来,道:“奴婢怎么没觉得?”
折邵衣:“我应该没感觉错。”
姚黄:“那必然是奴婢跟三少爷还不熟悉。”
想了想,又道:“许是最近好事多了吧?您看,跟你定亲了——”
本是一句打趣的话,但是却见折邵衣没有红脸,而是神色有些怔怔。姚黄手一顿,问:“姑娘,怎么了?”
折邵衣回神,幽幽缓慢道了一句,“他今日想要拉我的手。”
姚黄:“啊?”
难道姑娘是觉得三少爷登徒子?也不该啊,两人拉小手,她都看见好几回了,更别提多晴一见他们凑近些便朝着她挤眉弄眼的次数。
正在疑惑,谁知道却听见姑娘轻声道:“他手心有伤疤,长长一条,横在掌心,是上回被昌东伯砍的。”
姚黄叹气,“那这亲定得是……是不容易。”
折邵衣:“我知晓,他是为了跟我快些定亲,不被昌东伯牵制才这么拼的,你看,定个亲而已,他就要掌心添下一道疤,也算不得喜事。”
“要是知晓会如此,我必然劝劝他,劝劝他慢些,慢些,定亲而已,我又不跑,哪里用得着这般着急。”
她叹气:“我今日凑得近,看得仔细,好深的口子,必然疼的很,但是我问他,他却说只一点点疼。”
也不敢说不疼,那就是说谎了,也不敢说疼,怕她担心,便只说一点点疼,涂了盛瑾安送来的上好的伤药,几乎不疼。
她虽然不全信,但是听见这话,确实安心很多。又因当时他的手心都蜷着纱布,看不见伤口,便也信了七分。
但是现在想想,结疤那么深的口子,怎么可能不疼呢?
她在马车上一直忍着没说,回家来却是忍不住了,怅然若失,“别人想要活得好,那般的容易,他怎么就如此艰难?”
姚黄便不知晓如何安慰她了,她家姑娘是个心眼透亮的人,心里自有一张算盘。她只道:“至少求来了姑娘,三少爷是乐意至极的。”
想到这里,便道:“姑娘,明年三月三少爷便要下场了,你也看紧些,多的是人榜下招婿。”
折邵衣就笑了,“他敢被招去,我砍断他的腿。”
便又去看书了。
她拿着书,斜靠在榻上,道:“他要考他的酸秀才,我也要做我的事情。”
“姑娘想要做什么事情?”
“还不知晓。”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