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王家村的村民们而言, 这辈子见过最厉害的人便是那里正,穿着锦衣,纳了十八房夫侍, 估计家里的锄头都是金子做的。而现在,眼前的青衫女子明明身姿赢弱, 那气势却更胜几分!
即便从站在一旁的穆家父子二人身上,村民们对女子的身份早已有了猜测, 但此刻,看着那气势和容貌同样惊人的女子,却无人敢与其直视, 更遑论去询问一番。
所有人的心里都有一个疑问, 眼前的人….真的是曾经那又黑又瘦、寡言内敛的苏秀才吗?
众人怔神之际, 却见那光鲜亮丽的穆家寡夫走上前惊喜道:“墨儿, 你瞧, 这里竟有只小狗。“
墨儿?墨儿!
村民们大惊,心中的猜测陡然间被证实,她们却丝毫不曾放下心来,反而越发惊骇。眼前的贵人,竟然就是那三月未见的苏秀才!
虽然大家都知道穆家那曾经的赘妻考上了秀才,甚至去了府城读书, 但于村民而言, 她们大多数人对这苏秀才的印象还停留在数年之前。
毕竟苏秀才摆升学宴的时候,这穆家寡夫不光拒收她们的贺礼, 连人都拒之门外。
也只有少数人对三个月前那冒着细雨上山采药的长衫女子有些印象,当初她们便可窥见一丝不凡, 此刻心中更是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尤其那几个在山上就想要将儿子嫁给苏秀才的, 此刻更是悔不当初, 要是当时坚持一下,说不定现在也就攀上了这根高枝。
瞧瞧,不过三月未见,这苏秀才便已经买上了高头大马,那再过一年、三年、三十年呢?哪怕是目不识丁的村民们,此刻也清楚地明白了彼此之间的差距,她们知道,这看了九年的苏秀才,真的彻底和她们不是一路人了。
没有人不羡慕穆家父子的,倘若可以培养出一个这么优秀的女儿,她们也愿意辛苦九年啊!再说了,下地有什么辛苦的,祖祖辈辈都是这么过来的,怎么她们家没飞出一只金凤凰呢?!
苏墨墨看向贺正君,只见穆家墙角边缘,竟然窝着一只黑色的小狗崽,脖子下方还有几簇白毛,似乎察觉有人正在看它,狗崽子喉咙里还发出可怜的“呜呜”声。
“墨儿,这狗真可怜,我们把它养着吧,家里多条狗看家护院也好。”贺正君有些犹豫着说了出来,他眼巴巴地看着苏墨墨,仿佛只要她轻轻皱一皱眉,便会立刻更改口风。
目前贺正君并不知晓她打算让他们搬去府城,但苏墨墨还是颔首道:“贺爹,喜欢你就养着吧。”
话音落下,一直沉默地站在一旁的穆岩眼睛也亮了。女尊国的男子性子被教养得很软,哪怕穆岩外表魁梧,内心来说,他也是喜欢这些小动物的。
两个小厮很有眼力见,一个主动上前开门,还有一个帮着卸马车上的行李。贺正君操心惯了,便去帮忙收拾,他不可能让狗崽子弄脏自己女儿的衣衫,便随手将怀里的小狗崽子塞进了穆岩怀里。
顿时,那身材高大的男人便僵住了身子。
穆岩的个子很高,小狗崽却似乎才满月,窝在穆岩怀里,看着格外较小。但此刻,他们的反应却成了鲜明的对比。
小狗崽子格外自在,在穆岩衣衫上嗅来嗅去,圆滚滚的脑袋还在他的衣衫前一拱一拱的;穆岩则一动也不敢动,生怕吓到小狗崽,导致它摔下来。
苏墨墨缓步走进小院,小厮们则手脚麻利,一趟趟地搬运着行李,唯独穆岩还站在原地,被外面的村民们悄悄打量着。直到行李都装好了,不经意间回眸,苏墨墨这才发现穆岩一直呆呆地立在原地。
顿了顿,苏墨墨站在屋檐下,淡淡道:“穆岩,你为何不进来?”
穆岩下意识抬头,相隔几米,径直撞入女子眼底,仿佛触碰到了刺一般,他迅速低下头,闷声闷气道:“我、我这就来。”
随后,穆岩僵着手,严严实实地护着怀里的小狗崽,一步一挪地朝着院子里走来。
穆岩走了好几步,忙着收拾杂物的贺正君恰好路过,见小狗崽的脑袋一挪一挪的,嘴里还在呜呜咽咽,便恍然大悟道:“阿岩,小狗饿了,估计是把你当爹爹了,你快放下来,小心它的口水把衣裳弄脏了。”
穆岩震惊地抬起头,正想反驳,下一秒,小狗果然直接咬上了他的衣衫,将他胸.前的衣襟都沾湿了。
即便未曾扭过头,但穆岩仿佛也察觉到了屋檐下那女子的目光。
….落在了他那沾湿的衣襟上。
穆岩一阵窘迫,当场便在苏墨墨面前表演了一个“三秒内耳根变红”的技能。
父亲说过,一个清白的男子需要学会矜持,需要与女子保持适当的距离,不能有任何过限的举动。但现在妹妹便在这里,父亲怎么能说出这话呢?“湿了”这种字,如何能够直接形容他这个未婚男子?
穆岩心头难得地生出了几分羞恼,倒让他整个人的情绪变得更加鲜活。
贺正君却丝毫未曾察觉到自己儿子的窘迫,毕竟在他心中,穆岩从来都是一个老实乖巧的孩子,一点都不曾开窍,那又如何会注意到这些细枝末节呢?
再者在贺正君心中,阿岩和墨儿是兄妹,都是一家人,那便无需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