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入御花园,罗云心中难免有所感慨,他算是从这里重获新生,只是那次是被人陷害,这次却是被人引领前来接受皇帝陛下的接见,这算不算是一种讽刺?
御花园很大,亭台楼宇随处可见,行走在亭台间长长的走廊,随处可见楼宇之上尽显奢华的浮雕,墙壁上美轮美奂的笔画,甚至柱脚用纯金雕琢的花纹。
还有经过长廊时,空气中弥漫着非花香的芬芳,这让罗云不自觉摸了摸鼻子,御花园里面洒香水,罗云开始对神炎国皇帝陛下的喜好,心中充满恶意。
在经过一个圆拱形的院墙大门,宫廷使者通报完毕,罗云才被告知进入到内间,等到进入内间,罗云才发觉到,这里空空如也。
没有植物,没有树木,到处都是铺得整整齐齐的青石板,让罗云惊讶的是,这些青石板上,居然都印刻着各式各样,绝对都不带重复的浮雕画。
这是什么鬼地方?罗云讶然四顾,才发觉远处站着一个人,一个身材高大,披着金色披风,带着皇冠,打着赤脚走在青石板上的老人。
那应该是神炎国皇帝陛下秦无炎,这位脸上皱纹层层叠叠的老人,如果不穿那件奢华的披风,不带上那金光灿灿的皇冠,恐怕放到外面谁都看不出来是神炎国的皇帝。
周围很安静,皇帝也没有抬头,只是看着脚下的青石板,静静站在哪里,安静地仿佛一个影子。
有那么一个瞬间,罗云都有种错觉,仿佛站在眼前的,根本不是神炎国皇帝陛下,而只是一个垂垂老矣,行将就木的老人。
因为眼前的皇帝陛下,与罗云想象中的皇帝陛下,相差太远,罗云见过秦沐雪,那是个很美丽的女人。
能生出那样美丽女子的父亲,应该是个俊朗不凡,即便是老去,也应该仿佛像是一只苍老雄狮的模样。
可眼前的皇帝陛下,却只是平平无奇的相貌,低着头,双手背在身后,面容枯槁,看起来没有一点皇帝陛下的气质。
这样的人,应该是权力欲望非常强烈,要想跟这种人交流,就不能耍心眼,罗云心里面有些莫名的紧张,尤其一想到自己跟秦沐雪那点事,手心都有些冒汗。
身为罗家嫡长子,与公主发生那样的事情,而且还是皇帝陛下最疼爱的公主,罗云不相信皇帝会不知道。
秦无炎终于抬起头来,看了眼站在距离自己不远的年轻人,半晌后,这位神炎国皇帝陛下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
他注意到了,罗云看到自己并没有跪下,而是直挺挺站在那里,神色也没有多少惶恐和紧张,而且与自己一样,也在打量着对方。
有意思的小子,皇帝终于开口:“你就是罗云?”
“呃……啊?是!”罗云愣了一下,有些尴尬的赶紧答应着,刚刚他真的是有些走神了。
“朕听说了,尽管那些家伙说得有些夸张,但我想事实应该没错,是你打伤了言公允?”
提到言公允这个名字的时候,皇帝陛下的语气明显有些不太自然,有狠厉,有怅然……
“我只是偷袭得手。”罗云实话实话说,“正面交手,我在言公允面前,连近他身的可能都没有。”
“这次伤了他,也只是侥幸,因为当时他根本就没有防备我,而且,他根本就伤得不重。”罗云感觉,在这位老皇帝面前,自己说真话的话,搞不好会有意外之喜。
于是他就将如何假冒秦宫挑战言公允,如何把秦宫绑上战场,如何利用秦宫吸引言公允注意,然后自己是如何偷袭得手,言公允又是如何脱身,讲得明明白白。
虽然没有刻意描述,也没有故意夸大的事实,甚至罗云在提到秦宫时,没有丝毫客气地飙出‘那个卖屁股的’时候,他明显发觉到,皇帝陛下的眼神变得柔和许多。
如果说一开始,秦无炎对罗云心里多少还有些成见的话,那么现在,他对罗云已经开始改观,至少不会有偏见了。
尤其他听罗云说他自己欺负秦宫那个‘卖屁股’的时候,皇帝还笑了,而讲到他如何偷袭言公允得手的时候,秦无炎错误判断认为,罗云比较老实,没有在自己面前耍心眼。
因此皇帝陛下心情明显大好,随口就问了句:“听说你没跟你父亲从军,此次从军也只是昊天门的试炼任务?”
“是。”罗云坦然道:“家父与家姐都格外宠溺,打小也没有经历过什么,所以这次从军,不过就是看着书里的照搬照用,上战场拼命罢了。”
“嗯,知道拼命还有一线生机,对吧?”皇帝陛下突然感慨了一句,“难怪王兄会看重你,你这性子,确实合他胃口。”
罗云心头一松,知道自己过关了,可是突然皇帝陛下丢出来一句,“罗云,秦宫现在死了,牧阳对你很有看法,你打算怎么办?”
“陛下,当时情况危急,当然也是因为我早就看他不爽了,您不知道,他当时都准备跑了,是我把他摁在了聊城,事后虽然发生的事情,确实因我而起,可杀他的不是我啊!”
“再说了,说句可能您不爱听的话,这样一将无能害死全军的废物,杀一个也算为民除害,大王子把他丢上战场,本就是一种错误……”
秦无炎闻言哈哈大笑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