赭发黑手党警告地眯起眼,“你最好别告诉我,是‘放任你自取灭亡’的人。”
“你在说什么啊,中也老师?”
什么自取灭亡?
红发女孩疑惑地侧了下头,眨着眼认真地说道,
“我喜欢的类型,是会微笑地吃下,我做的金鱼草料理的人哦!所以,中也老师——”
坐在中原中也膝盖上的鬼差女孩昂着头,瞳眸中的笑意仿佛明亮的星星,大方地暴露在少年的眼底。
女孩伸出手,嫩白的指尖在赭发黑手党的脸上戳了戳,小声地说道,
“笑一下吧。”
中原中也钴蓝色的瞳眸注视着三子,许久,突然将额头往红发女孩的额前轻轻一抵,低音的声线里压抑着忍耐,
“……三子,你喝的药水什么时候失效?”
我想吻你。
独立套间内
“……克、克莱芒先生?”侍者惊讶地看向失手摔碎酒杯的年轻教皇。
克莱芒的脸色阴沉,但很快,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唇边重新露出了笑意。
“没什么,只是突然看到了妄图侵染‘神子’的暴徒而已。”
他收敛起眼中的神色,接过递来的手帕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手,对侍者温和地说道,
“不用在意我,开始宴会吧,观众们一定等急了。”
侍者单手按在胸口鞠了个躬,抬手冲着远处打了个手势。
很快,大厅的灯光暗下,一盏聚光从高台上投下,照亮了麦克风前的局促身影。
——第一位,是那名曾对宴会报以质疑的女人,村上诗织。
“……我。”
村上诗织舔了舔嘴角,当她发出第一个音节时,墙面上的时间也滴——的一声,开始了倒计时。
长椅区的VIP观众们停止了说笑,好整以暇地投来了视线。
她有,两分钟时间。
*****
说点什么……
快点,快说点什么!
高台上,村上诗织握紧了麦克风,手心里浸满了汗水,憔悴的脸也苍白得可怕。
她努力了几次想张开口,但嗓子却如同被堵了棉花一般,怎么也无法发出声音。
背后的时间倒计时在飞快流逝,然而寂静的大厅内,只有女人过量的呼吸声,在室内环绕。
几声很轻的笑音在底下响起,似乎是被女人笨拙的蠢样逗乐了,贵妇人们轻笑地捂住了嘴。
村上诗织无措地环顾着台下。
所见的每一个人,脸上都戴着面具,目光透过眼睛的黑洞幽幽地看着她。
有那么一瞬间,村上诗织怀疑自己看到了一群真正的幽灵,以及坐在他们怀中的,诡异稻草人。
成片的汗水从女人的额头滑下。
就在她怀疑自己要疯了的时候,一个视线,很轻地落在了她的脸上。
村上诗织本能地看了过去,是一个七岁的红发女孩。
她的眼中没有嘲讽,也没有高高在上的俯视,只是平静地,没有波澜的询问——
【你想说什么?】
【你想告诉你的孩子,什么?】
“我……”
村上诗织怔愣地望着那双祖母绿的双瞳,心里的真实,就在这一刻,慢慢翻腾着,从口中脱出——
“如果……”
“‘如果,我当初要是没有生下你就好了’,这是我对那孩子,说得最后一句话。”
女人干哑着嗓音说道。
当开了一个口子后,剩下的,也只是面对现实,描述真实而已。
“我的丈夫,是一个骗子,是只要给钱,就能笑着说出甜言蜜语的男人,我的朋友劝说过我,父母也警告过我,但是我相信他……一直,很相信他……”
于是拼命的工作。
不管是白天也好,晚上也好。
但是最后,那个男人还是消失了。
抛下她和肚子里的孩子,头也不回地跟着另一个更有钱的离开了。
“那个孩子,不是在祝福下出生的。我把对丈夫的怨恨迁怒到了她的身上。我、我不敢看她,不想看到她……”
可是,当她用那只小小的手,小心地牵住自己,喊她‘妈妈’的时候——
明明个子还没有灶台高,却很努力地学着煮面的时候——
开心地仰着头,给她看满分的成绩单的时候——
“……我从来没有认真回头看过她!”
“我一直以为,那孩子是累赘,如果没有她的话,我会过得更好……”
成串的眼泪从村上诗织通红的眼眶里掉下,女人在台上泣不成声,
“其实……不是的!不是的!那个孩子……从来不是负担!”
“她喜欢红色,喜欢天鹅。”
“那天晚上,她掉了一颗乳牙,个子也长高了很多,她说以后的梦想,是成为天鹅一样的舞蹈家……”
“是我错了,我好想她,对不起、对不起……”
“求求你们,请帮帮我,我好想她——”
台下的面具们安静地注视着村上诗织,直到墙面上的倒计时停在了【0:0】的位置,
像是品位够了村上诗织的痛苦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