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三子意料的, 旗会五人放弃了前往现世道别的机会,转而选择让鬼差少女代为转达信物与口信。
为什么?
听到拒绝的鬼差少女皱起眉,姣好的面容上浮现出疑惑。
三子不理解。
明明为了这一刻, 旗会无人甚至愿意经受不亚于数千年的集中刑罚和苦活。
日复一日, 不断拉长的痛苦都坚持下来了,结果却在关键时候, 放弃了这样珍贵的机会。
三子脸上的疑问太过明显, 广报官自然捕捉到了少女不解的情绪。
对此,青年轻轻笑了下,他开口正准备说什么, 就听到前面维持秩序的狱卒喊道,
“喂,那几个小哥, 轮到你们了,快过来!”
真可惜,看来是没机会了。
泪痣青年的心中划过一丝浅淡的遗憾。
在离开之前,他隐晦地凝视了一眼三子,在少女察觉到以前,伸手将藏在怀里的信物递给三子。
而后, 青年郑重地后退了两步, 对三子鞠了一个躬, “这段时间,承蒙您照顾了,三子大人。”
旗会其余的四个青年,也跟着弯下了腰:“感谢您, 执行官大人!”
尽管, 这段时间的刑罚与苦役一点也不轻松。
它们漫长而折磨心智, 在整个过程中,他们哪怕产生一丝后悔与退缩的情绪,此刻就没有机会站在这里。
但他们没有抱怨,因为他们明白,并不是所有亡者都能得到这样的机会。
说到底,还是面前这位鬼差少女,当初那句承诺。
可以了,这样就行了。
旗会五人直起身,最后对三子说道:“我们那位死脑筋的同伴,就劳烦您了执行官大人。”
……
…………
【我不明白。】
三子望着五人走向简易地狱的背影,低头注视着手心里的信物。
从外表上看,这只是一个再常见不过的台球。
因为放置时间久远的关系,上面光滑的色泽已经失去了原本的明亮。
只能那一串后来被加上去的“Winner”的英文,还张牙舞爪地霸占着台球的中心,耀武扬威,可以看出,那五人,平时应该没少花功夫。
——这样清晰的字迹,只有持有者日复一日,不断填补掉落的墨印,才有的效果。
【我不明白。】
红发少女盯着旧台球上清晰的字迹,耳边倒放着广报官在将信物递来时候的话。
——【“你说的对,三子大人,这是个珍贵的机会,但是,我们已经死了。”】
眼角带着泪痣的青年说着,双眼弯成两道新月,
【“我们从未这样清晰地意识到,自己已经是个亡者这件事。”】
【“‘让亡者归去,使活人继续向前’,这才是世间正确的事情。事到如今,再见面,也是增加无谓的枝节,对那家伙来说,并不是好事。”】
当初会提出‘告别’的请求,也只是出于对幼年的同伴,会钻牛角尖的担忧。
但是一年过去了,不管怎么说,中也应该成长了不少。
【“三子大人,可以厚脸皮请求您一件事吗?”】
三子:“……你说。”
【“如果中也,也就是我们的同伴,已经放下了过去,就把这个信物处理掉吧,不必给他了。”】
他们的同伴,不必拘泥于过去,只需要大步向前就行。
三子望着广报官,缓缓点了点头。
简易地狱的隔帘放下,旗会无人的身影消失在了队伍的尽头。
鬼灯放下扩音器走到三子身边。
红发少女仰起头,清澈的祖母绿瞳眸中满是迷惑:“爸爸,我不明白,如果是其他亡者的话,早就欣喜若狂的同意了,可为什么他们却拒绝了?”
就算是出于‘枝节’的考虑,但他们是亡者啊。
与其拜托一个“陌生人”,亲自用自己的双眼,确认同伴的状态,难道不是更可靠吗?
三子越想越疑惑,脑内打转的浆糊都快溢出来了。
地狱辅佐官瞥了眼不通人情的笨蛋女儿,一个弹指落在少女的额头上,打断了她无用的思考,
“谁知道呢,人类总有各种烦恼顾虑。一件件追究到底的话,我们的审判也不需要进行了。对现在的你来说,专注本职就可以了。”
“这样啊!说得也是!”
红发鬼差一锤掌心,恍然大悟,“人类,真是复杂啊。”
三子才刚感慨完人类的复杂·性,突然听到前方一阵喧闹。
“恩?怎么回事?”
红发少女正奇怪竟然有亡者敢在这么重要的时候闹事。
下一刻,就见到简易地狱的隔帘突然被用力拉开,即将投胎的广报官从里头冲了出来,朝着三子的方向大喊,
“就这么离开果然不甘心!三子!你听着,我——”
你?
三子歪头。
还没等泪痣青年把话喊完,鬼差少女身旁的辅佐官老父亲忽然两眼一厉,猛得向前一步,将手里的狼牙棒直直甩了出去。
锋利的鬼族武器“biu”的一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