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例外,所有人都热血上涌,兴奋而喜悦地呼喊着。
万人呐喊,万人跪拜,这等气势,万生教果真是深得民心。
玉辇在民众的拥簇下缓缓前进,越来越多的百姓从四面八方赶来,他们追在玉辇后,如同追随蜜糖的蚂蚁,简世鸢俯视众生,看着他们越聚越多,越走越小,最后在山的拐角处,完全消失。
玉辇离开后,整个街道彻底静下来,酒楼中的食客伙计们早就跟着玉跑远了。
开门做生意的生意人连钱都不要了,这真是......
简世鸢下了楼,走出门。
在街头,他遇到了面色苍白的舒愫。
舒愫还未缚眼,虎口处的伤刚刚结痂,他紧紧握着手中长剑,恰好一片花瓣落下,他睫毛翕动,那瞬,简世鸢透过那片花瓣窥见他眼眸中的冷煞之气。
冰冷、被压抑的死气。
简世鸢不清楚舒愫究竟杀了多少妖魔,但此时此刻,舒愫就像一朵被揉出汁液的花,全身溢出着说不清的旧感,好像下一秒就会飞速腐烂,酝酿出刺鼻而特征鲜明的芬芳。
就好像他被留在了昨天,周围的一切都在前进,唯有他被落下了。
舒愫遥遥望了眼青山,薄唇吐出一句,“愚弄人心的妖孽,都该死。”
.
夜静。
翠微县笼罩着薄薄的青雾,长街矮巷听不到任何声音,本该存在的虫鸣鸟啼突然消失,四面八方一片死寂,简世鸢没有听到任何活着的响动,仿佛这是一座被人遗弃的废城。
森冷的月光照耀着整座县城。
简世鸢走在漆黑死寂的长街,空荡荡的街道还遗散许多花瓣,简世鸢手指一勾,一片花瓣就晃晃悠悠地飘起来,落在他掌中。
“不应该啊......”
[嗯?]
简世鸢展示手中的花瓣,“太新鲜了,正常花瓣经过半日的风吹日晒,边缘处应该变干变脆,而这片花瓣就像刚采下的。”
法则金链不屑一顾,嘲道:
[打造“神迹”是要下血本的,这些花瓣是万生老母诓骗信徒的道具,怎能枯萎腐烂?]
简世鸢摩挲着花瓣,仔细想了想,“不对,这代价太大了,世间有太多更轻松、壮观的方式打造神迹,万生老母不会那么蠢,浪费法力在无用的东西上,花瓣应该有更重要的作用。”
简世鸢抬头,无意义地瞥了眼上空,忽然看到无比震撼的一幕。
无数花瓣爆涌如洪水,于天空处汇聚。
没人能知道它们从何处而来,庞大的洪流以不可阻挡的姿态漫天铺涌,一片片花瓣通体晶莹,迎着月光,闪烁着宝石才有的光泽。它们像拥有生命,无比灵动地飞蹿,跃动,最终汇聚成一条晶莹的“天河”。
简世鸢仰面,“天河”照亮了天空,照彻整座县城。
“这种力量......”
简世鸢嘴角微微扬起,他毫无恐惧,平静淡然地欣赏天地异象。
如此华美瑰丽的花瓣天河,层层叠叠的花瓣翻涌冲刷着天幕,黑暗被星星点点的汇聚的光驱赶出翠微县,整座县城宛若日照,光影交错,闪烁耀目。
更让人震撼的是无数花瓣分散开,汹汹涌入千家万户,它们顺着门缝、窗檐缝隙、屋顶瓦片渗入,无人能挡亦无人察觉。
“她想做什么?”
无数花瓣从简世鸢身体穿过,它们肆无忌惮,呼朋引伴,汹涌呼啸而过。
地上的花瓣也闪烁着同样的光泽,它们慢慢浮起,又“嗖”一下蹿出,热切而疯狂地蹿进的花瓣河里。
简世鸢手中的花瓣也不老实,左右碰撞着,想要挣脱简世鸢的束缚。
简世鸢一松开手,它就像只获得自由的鸟儿,嗖,消失在花河中。
这时!
头顶上空“轰隆”一声巨响。
铺天盖地的花瓣更加疯狂地涌动,一时间,简世鸢似乎听到无数渴求的声音,“吃吃吃”“饿饿饿”。
宛若梦呓,环绕在简世鸢耳边,上上下下,一遍遍地念。
简世鸢身形一震,只觉得五感浑浊,无尽的困意疲劳涌上心头。
好想好好睡一觉......
法则金链察觉到不妙,刚想提醒简世鸢,却见简世鸢晃了一下,整个人又恢复了清明。
他掐诀半阖眼,只是一息,就彻底了解面前的状况。
“这些花瓣是囚生法阵,我们到天上去,生门就在头顶。”
法则金链还没反应过来,简世鸢足尖一点,无数凌冽的金光环绕他身侧,夜风刮动长发,月光下,简世鸢唇色明艳,如凌晨沾了露水的花。再看,简世鸢已风姿飒飒悬在半空。
站得太高,简世鸢俯视翠微县。
天地如此大,生灵却那么小。
他瞥到了无比诡异的一幕。
无数道黑影慢慢走出屋子、街巷,他们向着某处聚集,晶莹闪烁的“天河”照亮了他们的脸,是一张张面无表情的苍白面孔。
他们全是翠微县的居民!
一个个人影穿过花瓣河,无数花瓣裹在他们身侧,闪烁的宝光忽明忽暗,隐隐绰绰照亮前方的道路,他们似无所察觉,安静有序地排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