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过来人”, 林灼清楚怎么踩费德里科的痛点。
而面对自己无法承受的现实,绝大多数人表现出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拒绝相信,费德里科也不例外。
他甚至还没完全理解林灼所说的平行空间是什么意思,就已经无意识地摇起了头, 从身体到灵魂, 乃至每一根毛发都在抗拒林灼给出的最后一句话。
等他彻底捋顺林灼话中的逻辑, 他依旧没能接受现实:“我不信……”
骤然干涩的咽喉令他的反驳显得像一声自欺欺人的呢喃,接着他拔高音量:“我不信!这不可能!”
他穷尽百年岁月所追求的时间魔法,他所渴望的“倒退重来”, 怎么可能不存在!怎么可以不存在!!
伪装出来的温和与风度在这一刻荡然无存。
剧烈起伏的情绪让周围的环境都受到了影响,以费德里科为中心,会议厅里本就留有裂缝凹坑的地面与墙壁发出裂纹加重的声响,环形会议桌也遭到了重力碾压,瞬间支离破碎。
这股看不见的力量直冲林灼,林灼站在原地没动, 刹那间爬满地面的裂纹和随着力量迸射而来的碎石残块都被挡在了林灼周身两米开外, 飞沙走石半空凝滞后被另一股力量拧为飞尘。
大受刺激的费德里科迈步走向林灼,压抑的声音仿若一只被激怒的野兽:“拿出证据!证明你说的都是真的!”
林灼看着来势汹汹费德里科, 在对方踏进距离两米的安全线时消失不见, 再次出现已经站到了会议厅的门口, 也就是费德里科刚才站立的位置。
林灼把胸口那条挂着靛色吊坠的项链放进自己的手链,提醒转身看向自己的费德里科:“你恐怕忘了我刚刚说过什么,你信不信对我而言并不重要,因为我是来, 杀你的。”
话音落地的瞬间, 林灼站在会议厅门口的身影出现了比瞬息还要短暂的闪烁, 比林灼更精通幻术的费德里科在那一瞬看透了林灼的伎俩, 躲开了背后挥来的重剑。
林灼根本没有离开原来的位置,她用幻术吸引费德里科的注意,试图近距离给费德里科来上一剑,可惜失败了。
落下的重剑激荡出可怕的伤害,毁掉了半个会议厅,也留下了横长数十米,纵深足有几百米的剑痕。
林灼确定自己没用全力,且荒芜之地魔法元素□□,地裂缝内更是笼罩着创世神留下的禁制,这道禁制不仅将地裂缝内的大半动荡都锁在了第五层,还隐隐起到了压制他们的作用。
就这样还能挥出那伤害惊人的一剑,这让林灼感到不可思议,同时也能理解,为什么神族会这么高傲。
如果非得到这样的实力才算拥有弑神的资格,那么神族确实有高傲的资本。
费德里科并没有因为自己识破了林灼的幻术而产生半点欣喜,他沉着脸停在林灼身后的半空中,居高临下地望着林灼:“看来我得先费点时间,让你认清我们之间的差距。”
比方才更加强大的力量猛然释放,就连空气也因此变得更加厚重粘稠。
林灼挑衅:“你可以试试。”
随后她双脚在空气中踏出魔法阵,远离了突然化作沼泽的地面和从沼泽中探出的一只只触手,举剑迎上费德里科向她抬起的枪口。
……
“那是什么?!”
荒芜之地外围,突如其来的封锁引起了冒险者们的强烈不满。
顶着一对沙丘猫耳的兽族少年偷偷跑去封锁线附近找跟他爸爸相熟的执法官,想要打听到底发生了什么,好用打听来的消息从住客那里换点钱。
然而他刚带着新鲜出炉的消息回家,还没想好要把消息卖给谁,热闹的一楼餐厅里突然有人指着窗外大声喊叫起来。
兽族少年扭头一看,就见远处的封锁线另一头,荒芜之地内,大片大片的乌云凝聚而起,五道龙卷风连接地面与天空,还有闪电夹杂其中。
几乎所有人都挤到了窗户边,还有几个跑到外面去看。
他们看了一会,忽然意识到不对,乌云和龙卷风没有像元素暴风那样止于荒芜之地的边界,而是朝着他们这边来了!
围了大半圈的军队和执法官们也都收到指令从封锁线撤下,纷纷朝外奔散。
“哥哥!”兽族少年的妹妹害怕极了,民宿里也乱成一团,有人跑走,也有人觉得这里不会被殃及,选择留下再观望观望。
兽族少年的父亲从补给站赶回来,他慌忙让少年带着妹妹去后院把地窖打开,之后又带上自己的妻子和留下的住客,搬着刚运来的粮食和水一起躲进了地窖。
“这是我祖父留下的,而且不止我们家,村里家家户户都有地窖。”为了能在躲避灾难时找点事情打发时间,他们还往地窖里带了几副牌。
地窖油灯下,少年的父亲一边洗牌,一边告诉住客:“我祖父经常跟我说这个地窖能保命,还说他小时候可没人敢住在离荒芜之地那么近的地方。因为那个时候的荒芜之地不像现在,一年到头几乎没有白天,还有不停游走的龙卷风和一来就要毁掉半个村庄的雷电。”
纸牌翻飞,少年的父亲耸了耸肩,说:“听起来简直像是神明在发怒,我以为祖父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