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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若命(2 / 3)

荆南枝笑了。

他说:“我不哭。”

皎皎的问题比起设想,更像是已经发生过的事情的回顾。

那一年他带着皎皎从祈水郡逃出,把她藏在山洞中,自己引着燕人追兵离开,等四个时辰后再度折返山洞中时,却没在山洞中看到她的人,只在地上寻到了几滴已经干涸的血迹。

该如何形容那时的心情呢?

荆南枝现在已经有点回忆不起来了,但他记得自己的确没有哭。

他只是坐在那山洞里,恍恍惚惚地坐了很久。

他那时候想,也许皎皎只是偷偷跑出去找他了,她还会回来的。地上的血不是她的,应该是在她藏身进山洞前就存在的,或许是什么被野狼追赶的麋鹿或野兔留下的。

天亮到天黑,天黑到天亮,他始终睁着眼在等她,不敢睡觉,怕闭上眼就要错过皎皎的归来。

荆南枝记不得当初等了多久,只记得他等了很久,却没等到皎皎。

也是在那时候,他第一次想到了“死”这个字。

这个字眼太沉重,沉重到不该放在皎皎这样鲜活的女孩身上。他记得她递给他绿豆糕时指尖传递的体温,温温热热。这样的皎皎永远不该变得冰凉。

荆南枝答:“我不会哭。”

他的确没有哭。若是皎皎死了,他不会哭,他会去替皎皎报仇,正如他这些年做的那样。

燕王派人追赶,害得他丢了皎皎,他就去郑地,甘愿成为郑王和姜天子最锋利的矛。这世道各有各的理,谁都有自己的大义,被燕人骂了几年的无廉无耻也不痛不痒,他什么都不想管,只想找到皎皎。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总要再见她一面。

皎皎不知道他心底想的是什么。

听他轻描淡写地说不会哭,她还有些沮丧地啊了一声,一时也没了话。

荆南枝眼中笑意更明显。

两人相携走了两个约莫三四个时辰,从山上走到江边的渡口。

船夫是早已安排好的魏人,见到两人出现,终于长长吁出一口气。

荆南枝带着皎皎上船,解释:“水路比陆路快,殷鞅最迟明日就会在殷地各处找人,陆上到处都是殷人,很容易被发现行踪。”

他说:“从水路而下,顺着江往南走,到达燕地只需要七日。届时我们可以由燕地出发,沿着燕、越边界一路向东,快则三月多则四月,便可抵达定邺。”

原来去定邺要那么久。

皎皎想起了芸娘。这么远的路,没有她在身边,她娘当时走的时候该有多彷徨无助,怕不是要哭肿眼睛。

幸好幸好,这次她们终于要相见了。

皎皎被荆南枝拉上小舟,没往身后的埕陵多看一眼。

她仰头看荆南枝,笑着对他说:“荆南枝,我们回家。我娘等我们该等急啦。”

荆南枝嗯了一声,眉眼轻松,眼底也是淡淡的笑。

船夫撑着船桨,带着小舟向远离埕陵的方向驶去。

他只看了这两人一眼,就假装镇定地移开视线,心里却忍不住偷偷嘀咕:嘶,那没见过面的殷王输得不冤。人家这等青梅竹马,长得又俱是神仙姿容,站在一起多般配?他一小小船夫没见过殷王,不知道殷王长相如何,但料想再如何怕也比不上荆将军的。

这两人对视一笑,真是胜却人间无数。

浑身的衣衫都是湿的,荆南枝让皎皎去船舱里换上干净的衣衫。

皎皎脱下繁重的嫁衣,把头上的金钗也拆了个干净,顺便抹去了脸上已经被雨水洗刷得差不多的妆容。

她再从船舱出来时,身上已穿了一件新的青色襦裙。襦裙布料简单,并不金贵,她穿着却只觉得舒心,呼吸都顺畅。

荆南枝正坐在船尾,安静地垂眸想什么。

听到动静抬头看了一眼,一时有些愣住:皎皎的确长大了。她面上不抹胭脂,干干净净,却清丽得像是夏日荷叶上的露珠。

她从船舱中出来,朝他弯起眼眸一笑,颊边两个小梨涡陷下去,教他想起从前的同时,隐隐觉得有更微妙隐秘的情绪在胸口更深处蔓延。

“我今日见到你时就想说,”皎皎说,“荆南枝,我印象里你总是在下雨。当初来我家糕点铺找我是,现在也是。”

她眼睛笑得眯起来,心情很好,开他玩笑:“你是不是水妖或鲛人变得呀?你要真是,我若是水手,在海上看你一眼,我也要一头撞死在礁上。”

什么水妖鲛人,什么又是水手?

荆南枝习惯皎皎说一些他听不懂的话。他叹了口气,拿皎皎没办法,也进船舱去换了一身白色衣衫出来。

不仅如此,他手里还拿了药和干净的布条出来,督促着皎皎换了手里那块有点潮的帕子,替她上药,绑上新的布条。

溟鹿刀的确是世间难寻的好刀,掌心刀口很深,周围的皮肉都外掀,寻常男子都忍受不了这种疼痛,皎皎却没哼一声,硬扛下来。

荆南枝替她上好药,看她唇都白了,注意到他的视线还冲他笑,心底恨她不懂喊疼:“以后遇到这种事情,躲开一点。”

刚才还说话的皎皎瞬间变成哑巴,并不应声。

荆南枝被她的倔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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