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是看不懂你。你年年都回祈水郡,怎么就有看不完的故人?”
自从崔宿白当上国相,整个燕地便只有一个燕王会直呼他“崔二”。
想起下午见到的人,崔宿白顿了顿,答:“见完了。这么多年,其实要见的都是一位故人。”
差别是以前没见到,今年才终于得见。
想起临别前小姑娘的话,崔宿白轻叹一声。
他心思一转,问燕王:“……不知国君今日见到越王,觉得他是个怎样的人?”
燕王原本还想再笑话崔宿白的几句的,听起他提起越王的事情,不由想起席间发生的那些事情,莞尔一笑:“一个皮相好的毛头小子而已。”
他说起年轻的越王关于立王后的话,语气稀奇,最后评道:“居然是个难见的痴情种。过不了美人关,把一介弱女子带上高轿,这样的人能有什么本事,不足为惧。”
崔宿白却没有附和。
他面上的笑淡下去,垂眸不知道想了什么,半晌才道:“……也许我该去见见这位越王,去见见他到底是什么人。”
燕王没注意到他的不对劲,转而与他说起殷人的事情:“你瞧瞧这事儿该怎么办,殷王如此羞辱我,我们该如何应对。”
他不悦:“居然派了上大夫来参加会盟,区区上大夫能决定什么大事?殷王来这一出,这会盟还到底能不能办下去。”
提起国事,崔宿白的心神很快收回。
他略一思考,语气肯定:“当然办得下去。”
在燕王惊喜的眼神中,他缓缓道:“上大夫当然决定不了什么大事,他能做的主有限。我们只需要把他逼到做不了任何主的地步,他总得回去求殷王来。”
燕王明白过来他的意思,只觉得茅塞顿开,困扰了一整晚的烦恼烟消云散。
他大笑,拍了拍崔宿白的肩膀,说:“崔二,有你在,我真的什么都不用担心了!”继而感慨:“这世上是不是就没有什么人或事,能难得倒你崔二的?”
怎么会没有。
下午临别前皎皎的话在耳边再一次响起,崔宿白想:还是有人能难倒他的。不巧,眼下郡守府里就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