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钦仰离车门还有几步路的距离,听见她的话,脚步微微一顿,挑起眼,视线落在虞弥的脸上。
“我本科学的是生物工程,只不过是打算借你用一下,当个标本——而已。”虞弥趴在车窗上,被风吹得十分惬意,嘴角扬起的笑粲然,眼睛里的水光亮晶晶一片,触目便容易让人恍了眼。
“标本”的结尾,她拖得很长,再轻飘飘地吐出“而已”两个字。
说话间,鬓边的发丝随着风势摇摆,有几根不听话,飘到了眼睑里,她懒洋洋地揉了揉眼睛。
眨巴着眼帘睁开的时候,谷钦仰已经站在了身前,原本洒在发间的暖光被挡住了大部分。
她移了移才又蹭到阳光,谷钦仰见她的小动作,施施然抬了抬下巴,不动声色地把指节叩在外门把手上,然后俯首凑近虞弥的头顶,似乎说了句什么。
虞弥本来放松了摊着背脊,此刻也不得不挺直了腰贴过去,想仔细听清,余光却瞧见谷钦仰唇边似有若无的笑意。
和一句谑笑似的喟叹。
“我早说过,我不是个好人。”
在她的眼前,他抬起手,中指的掌指关节下套着悬着一串车钥匙的圆环,轻轻晃一下手,钥匙就像鱼跃水面一样乖乖跳到了两指之间,按下的瞬间,整辆车应声解锁。
虞弥扬起头望向谷钦仰的眼睛,一双祸国殃民的含情眼,温柔地蕴着春色,让人恨不得看一眼就跌进溺亡进去。怔住的那一须臾,她心里莫名跟着一沉,意识到不妙的时候,下意识去扶住车窗边沿却只是与它擦过。
谷钦仰的动作行云流水,几乎是同时,车门被他拉开一条缝隙。
失去了侧边作为支撑,虞弥本就向前倾倒的上身不稳,险些摔倒在地上。
将将要跌落的时候,一只骨络清晰的手出现,自然而然搭在了她的腰侧,往怀里略一提臂,轻轻松松把她捞了上来。
她惊魂未定,借着座位边缘一边喘息一边保持平衡,额发有意无意蹭过他胸前的衣料。她慢慢挪正身体,停下的时候,留在腰侧的那只手没有立即松开,而是就着原本的姿势,扣得更紧。
手的主人神情认真,将中指和食指并起,从上至下沿着腰线摩挲半掌的距离,像在细细品鉴一件稀世珍宝,开口的时候,声音又低又哑,“准备怎么做?”
“在车上还能怎么做?”虞弥心神刚稳,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好,活动了下发酸的后脖颈,缓缓伸出右手从他衣尾攀上吊在中部的拉锁,一厘一厘把谷钦仰最后一点粘连的拉链解开。
“我是说,”他淡淡垂下眼,勾起唇角,全程饶有兴趣地观看完她的动作,噙着的笑意耐人寻味,“做标本。”
虞弥顺着他所看的角度望过去,谷钦仰的外套向外敞开,她的手就搁置在腰间和腹部相连的位置,里面的衬衫下摆微微翘起,随着他的呼吸起伏,隐约之间能看到紧绷的肌理。
他的线条流畅,一比一教科书示意图标准的腹内斜肌,各方面都恰到好处的比例,好像只要她沿着走向往下寻去,就能发现更多藏匿的宝藏。
她忍不住把整只手覆上去,指尖末端微微抖颤和他皮下的汩汩流动着的鲜红一同跃动,像触在一颗泵着万钧之力的心脏上,鬼使神差地想要再深入一点。
虞弥指尖蜷起,无意识用指甲勾勒出每一个纤维的趋向,像在踱步一条茶马古道。在她目眩神驰地继续往前路摸索的时候,原先那只修长的手拦住了虞弥的路线,虎口锁紧她纤细的手腕。
“再往下,收费了。”
他轻描淡写地启唇,虞弥被他疏懒的声音唤回了游走的思路,怔了怔才仰起头看他。
谷钦仰漫不经意挑起眼,慢条斯理地腾出只手,不徐不疾把内衬的下摆理好,拖慢速度一点点磨着她。捋平褶皱时不忘故意失手,在完全遮盖住之前又不经心翻起一个空隙。
原本被软禁在黑色衬衣下,白如月牙的皮骨在他游刃有余的摆弄下,重新关进了暗无天日的囚牢。
虞弥别过目光,用右手遮住闭上的双眼,装死不理外事,只剩耳朵尖红了一片,格外显眼。
等伏在上方的谷钦仰谑笑出声,她才将阖上的眼睁开一条缝,透过指隙瞄见谷钦仰懒懒开口,“真可惜,还是暴露了。”
在他喉结下方靠近锁骨的位置,一根藏蓝色的绳子一下一下荡着,底端坠着的重物撞在胸前的上肋上。
虞弥绕到他侧颈摸到绳子的纹路,谷钦仰任凭她勾起一段,缠在指尾,向上抬手吊出了一个银白色的冲锋哨。
她轻轻攥住,金属材质的哨子捎带出来的体温,在她的手心迅速冷却。
那是——谷钦仰的温度,融进了她的掌中。
绳子不长,她挽住系绳口向外稍稍拉扯,就在她和谷钦仰之间绷成两道相交的直线。
虞弥坏心眼地在小指上又绕了一圈,绳子很有韧劲没什么弹性,一道浅浅地勒痕立即显现了出来,在冷白的脖颈上,红得尤为明显。
像个隐喻又欲气的证明。
谷钦仰卡进两指,隔开勒紧的绳链,朝虞弥推进几寸间距,略微俯首。就着她攥着银哨的方式,他似有若无地擦过虞弥的指节,唇齿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