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英杰也!”
奉承之言响起,四下神情各不相同。
陈到横眉微皱,暗叹赵枭该会不喜油滑、魏延马屁大半是拍错了。赵云昂首,觉得悍将所言不假、很是中肯。斐元绍亦是面舒含笑,感到魏延这人说话真好听、是好兄弟。
田畴面无表情,看不出内心所想。
而一直未有发话的张飞,却是紧皱眉头。他不断扫视魏延、警惕这人着实油滑。
贾先生说过,满腹皆是甜言蜜语之人、往往都是心怀叵测的,需要多加防备。
这魏延刚刚背弃主家、倒戈而联合外敌,现投入大哥,开口就是溜须拍马…
一看,就不是啥好人!
感受到张飞的冷目扫视,魏延内心微惊,不知怎么触怒了这糙黑壮汉。他稍一思索,便虑出前者所想,不由面露苦笑。欠!是自作聪明了!赵枭这边和朝廷官场好生不同…
竟不喜别人夸赞奉承!
念头至此,黑甲悍将内心…就直打忐。若是初见就不被赵枭所喜,日后还怎么混啊!倘被猜疑冷藏,那可难受的紧!思着想着…
魏延身躯僵硬,烦闷苦郁。
而就当这时,赵枭却大笑抚须,忽得一左一右牵起陈到魏延、径直朝内府行去。
其边行边笑,高歌而之:“吾有老帅陈到,可挡十万!吾有新帅魏延,可破十万!左拥右揽双英杰,天下何处可去也!今日开怀!”
“今日开怀!!”
豪爽大笑,赵枭左右视之:“吾归往琅琊之道途,闻新获帅才魏延。大喜过望而略有担忧,谓之新旧不和。然今朝见二位相互让功,谦和有逊,方知是吾多虑了!开怀!!”
“今日开怀啊!”
锵锵笑语不绝,左右二帅欢颜。
陈到嘴角微勾,他也不愿见魏延被赵枭不喜雪藏,主公能以礼相待,自是最好。
而魏延本身,那尽是感激。被上位者如此看重,乃他平生第一次。那两句‘新帅魏延可破十万’、‘得之大喜过望’,令他面目潮红。通过张飞姿态可以看出,赵枭这边…
那都是实干家,不太喜欢溜须奉承。
然就这么一个主公,却能为他化解尴尬,以赞赏之言为他长脸。再者赵枭言语‘新帅’而不是‘新将’,也显然是要提拔他…
得此重视厚待,黑甲将帅心中…莫名涌出一股灼热,烫得他虎眼泛红、烫得他晕乎轻飘。也不知怎么的,魏延按捺不住、忍不了。
莫名曰呼:“君以肱骨待我。”
“我必以栋梁相报!”
……
戌时日暮,天黑未黑。
远际昏黄,万物朦胧。
琅琊相府,后院华庭寂。弦音阵阵,萦绕花丛间。只见庭院立雅阁,阁中端木琴。娇俏粉红妆,于阁抚悠悠。此刻,步家大小姐练师独立阁中,柔荑拨丝弦、绝妙引绫律。
琴奏,琴颤,琴音起。
心悲,心伤,心戚雪。
无形思绪随声抒,飘渺华庭上。
路过飞鸟雁,驻枝不叽喳。
昏黄日暮垂落残橘,令本就孤寥的氛围骤上一层。这是压抑,是不散的悲哀。
“唉咿,心慕君兮世道难。”
面有倦意,步练师神情憔悴。
这些日子,她着实心焦。也怪不得她空伤,在这夫大于天的年代,为妻被劫,基本余生就没盼头了。尽管她历险幸存完璧之身,亦是日子难捱。被劫走,与陌生男子接触…
将是她一生的污点。
夫家若有不满,完全可借此休掉她。而为妻被劫被休,她步家也将被世人耻笑。
就是老父不计嫌,接纳她回娘家,她余生也将背负指点、于某个夜间凄凉自缢。
无有假,尽是真。
“赵君,能懂妾身么…”
指按平弦,音律瞬止。
步练师花容稍舒,闭星眸而捻微风。
事到如今,感伤已无济于事。且听命云,最多不过一死了之,也没什么怕的。
不如好好眠席一宿,将精神养好些。最近苦思繁碎,脸色颇为煞白、不复美人娇艳…如此极可能被嫌。修整得亭亭玉立,终要妙些。
心念于此,步练师起身淡笑。她轻舞扬巾,朱唇浅启:“青儿,烧些热水。”
“再炖碗鸡汤,今夜睡个养颜觉。”
“就安待夫君归来吧!苦想无用…”
“伯郎,该是会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