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于,我有个想法。”
“北克王,大可畅叙己见。”
“唯。”
单于王帐,一名身披大紫奢华贵族袍的中年男人从众首领中脱列而出。他那瘦到没有一丝肉、皮包骨头的脸上阴恻恻的笑着,只见他轻轻摇头、冷声道:
“王锰贪财人尽皆知,当年我等试探能否通商交易,其见有利可图一口应下、签订契约比我等还积极,是个庸才。”
“就一个钻钱眼的庸才罢。”
“可赵枭呢?”
“其隐藏被封为军政使之任命,一入幽州就搞阅兵、在大典上猝不及防的将王锰周海直接斩杀。待二人死后才公布身份,紧接阅兵次日,便分兵奇袭二郡…”
“这些举动一环扣一环,执行的非常快、不给人反应时间。待当地势力开始谋划抵抗时,大局却已在赵枭掌控中。层层险阻盘根错节的前路,被他完美走完。”
“两郡,也尽乎被其完好接手。”
听声,众乌桓首领纷纷点头,脸上忧色也越发渐重。赵枭行动力很强、手段很狠,是一条危险的毒蛇,要么合作…
要么就只能迅速斩下它的蛇头!
就是双方要合作,也要逮住它的七寸、给它捆上数道约束的枷锁。可现在这条毒蛇溜了,溜去了极度仇视乌桓的迦克西那边…这样一来,问题就很严峻。
穆左贞眉头紧皱,粗长的食指不断敲击着王座扶手、瓮声瓮气道:“将其截回来么?迦克西那贱人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现都敢屠我边卫地了?若是再放纵她不管,下次是不是就要来我乌桓山撒野了?!真当我乌桓不敢动她么?贱人!”
“贱人啊!!”
“真当我乌桓无人吗?!”
穆左贞越说越气、满脸青筋绽起,那侍立在帐中的众首领也纷纷共情。
一大票人全都呼哧呼哧的喘着气,眼睛开始泛红。妈的,太屈辱了!
被一个女人骑在头上撒野…
今天砍你两个兵,明天劫你个小村落,后天再砍你两个兵…诚然这杀伤力不强,但侮辱性却贼高。妈啊!忍不了啊!
赵枭被劫、哨所被屠,就像一根引线,终是点燃了乌桓首领们那早已积蓄至满、再无法按捺的滔天怒火,他们只感到…
自己快炸了!
“北克王,你是最有智慧的!说句话吧!要不我们和迦克西那婊砸拼了?”
“干他娘的!跟她拼了!”
“再不济,也把赵枭给劫回来!”
“是啊!是啊!”
“不,这也根本不可能。”
北克王哈达毕利格连连摇头,肃声道:“迦克西部是鲜卑中最亲汉的,亦是最崇尚武力的,他们部族的战力有目共睹。”
“再说,我们一再忍让迦克西的原因是什么?不是啥天可汗之女、鲜卑圣女的屁话。纯粹是她手掌一个强盛尚武的万人部族,我们的小股骑队根本打不赢…”
“若想彻底击溃迦克西,只能召集全乌桓各部六万善骑之士。可动此大军与鲜卑一部族交战,无论原因对错,都意味着我们将与全鲜卑各个部族撕破脸皮。”
“而天将军张纯又远在千里之外的翼州屯兵,其麾下虽有七万兵士、和我们联军自是不畏鲜卑。可正所谓远水解不了近渴,在其来援未至之际,我等该怎样?”
“将迦克西碎尸万段、将迦克西部彻底铲除,这固然爽快,可灭其之后…”
“届时,我们又该怎样?”
哈达毕利格的话如同一盆冰水,彻底将众乌桓首领的滔天怒火迎头浇灭。那一大票刚还振振有词的首领们纷纷无精打采、焉巴拉几的垂着脑袋,无言以对。
“不过,破局也不难。”
“甚至操作的好,还能借赵枭被逮这个机会,彻底把那迦克西给灭了!”
闻言,垂头丧气的众首领们皆是面色一怔,继而全都无比期盼的望向哈达毕利格。见状,大单于穆左贞双目闪烁、寒芒涌现,紧接着便迅速掩盖了下去。
“北克王,还真有你的!”
穆左贞望向哈达毕利格,异常爽朗的大笑道:“有你辅佐本大单于,我乌桓又何惧鲜卑?我乌桓又何愁不兴?快说说!”
“说说你的妙计,本王很感兴趣!”
“唯。”
哈达毕利格先朝穆左贞行了个礼,昂起头时眼中已涌现出睿智的神采。只见他轻轻抚须,淡笑道:“赵枭必须死。”
“而且必须死在迦克西部中。”
“这…”
“北克王,为何要杀赵枭?他若一死,通商的道路不就彻底绝了么?”
“非也。”
“赵枭身死,看似我们断了与大汉通商的道路…而实则不然、反倒截然相反,这与置之死路而后生有异曲同工之妙。”
“当然,继续与大汉通商还只是其中较为微小的一环,最重要的是…”
“借刀铲除迦克西部!”
“啊!北克王!我等都是粗人!”
“是啊,说重点!!”
见此,哈达毕利格轻轻摇头,在穆左贞数年推行的勇武风气下、这些首领是越发愚钝了。竟然到此都还未听出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