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高悬天际的灼日更是毒辣,皇甫军仍一声不吭的行进在路上。虽热的汗流浃背,但这支精锐之师却少有怨言。
一踏入豫州州界,赵枭就感到与兖州不同。这史上丰饶无比的豫州…
竟出乎意料的荒凉。
大军沿途所经之村庄小寨渺无人烟,只留下一间间带血的土屋。
“沈兄,为何这一路…”
赵枭看向身侧的沈姓校尉,这名校尉隶属右军中部,是他的新同僚。早在昨日,赵枭就已率部置换为右军右部。
两人部曲相连,战时难免需要相互配合,自要经常来往联络情感。
“赵校尉是好奇为何一路遇不到几个活人吧?”见赵枭轻轻点头,骑于马上的沈莫叹了口气道:“你来自幽州。”
“那里临近域外,贼患不是很严重,对黄巾不甚了解这很正常。”
说着,沈莫用马鞭指向这龟裂的大地道:“豫州本土肥田阔、再加上临近司隶来往商客络绎不绝,几年前很是繁华。”
“可前年开始豫州连经大旱,又恰好遭上贼乱成了主战场,百姓苦啊!”
“本就没几粒粮食,还全被黄巾抢了去,这还怎么活哩!都迁走了罢。”
话至此,沈莫摇摇头没再说。
赵枭闻声也无言语。
他本对黄巾贼乱、民不聊生只有个历史概念。可只有亲身实地的处于这个时代,才能真切体会到这词中沉重的含义。
百姓,太苦了。
他们有天情不顺的风险、有面临贼患的无奈,还饱受官员的剥削、忍受豪强的霸凌。统治者朝廷不会庇护他们…
以民为借而起义的黄巾,更是视他们为廉价的炮灰!夺走其家中最后一粒麦穗的同时,还逼他们为所谓“黄天”而战。
他们就是一群行走的猪狗。
任人宰割。
赵枭的心有些沉重。
或者说任何一位出生在新世纪红旗下长大的现代人,见到这一幕心情都会沉重。这无关素质涵养、无关身份地位。
而是身为人最基本的良知。
两名校尉并马而行,一时谁都没有再找话题,沉默无声的行进着。
身后则是大片的军士。
……
入夜,左军司马冉浪召来麾下四名校尉。吩咐即将路过邬陵县城、让全军轻声借道,莫要发出声响引来动静。
原由并没有解释。
众校尉领命离去。
……
“二弟,让兄弟们熄去火把。”
“是!”
见关羽领命行去,张飞便策马上前来至赵枭身侧,疑惑的问道:
“大哥。”
“这夜间行军本就不便,灭去火把更是效率大减,冉大人为何要下此令?不就是路过个县城么?还有,俺记得…”
“邬陵不是未被黄巾攻克吗?”
“无需去问,照做就行。”
赵枭没为张飞解惑,因为他也不知冉浪下这令有何意义。不过这马上就路过了,看着就行,肯定是有缘由的。
渐渐大军行至邬陵边上,距县城只隔有一片小林。赵枭下面的兵士虽有些好奇,但在各自长官的严令下并未发出声响。
只是连连朝林外看去。
透过树的朦影,可以依稀见到密麻的人群正围在城下,不知做着什么。
赵枭见此虽心有疑惑,却还是按捺下来,抬手就要命兵士加速。
可就在此时,前方忽然传来一声响亮的马啼!这嘶鸣之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兀,瞬间引起了城下人的注意。
“快看!林里有人!”
“好像是官军!大家快来啊!”
“官老爷行行好!给口饭吧!我女儿快饿死了,再不吃东西就要…”
“我求你们了!”
赵枭只见城下那大片大片的人群闻声,认准方向后就朝林子狂奔而来。不过虽说是狂奔,也不过是阵仗很大。
他们的速度并不快。
“大哥,这是?”
“赵将军,我们该如…”
“传我将令!全速行军!”
赵枭见此已然明了城下人的身份,这是群难民!在家破粮尽后,携儿带女的一家老小逃至县城,想乞求县太爷给碗饭。
不过显然没求到。
这些难民虽可怜,但也可怕。他们与贼匪之间,只有一线之隔。
虽然即便他们动武也绝不是皇甫军的对手,但被围上还真不好处理。
他们若是哀声乞食,作为官军能杀他们吗?或许很多军队会,但皇甫军不会。遇到这情况,只能赶快脱离。
赵枭现在没能力渡他们。
“这…”
“大哥!我们粮食还算充裕,要不就分点给他们吧。”众军候闻声领命离去,反是对赵枭一向言听计从的张飞没有动身。
他面色有些犹豫道:“瞧样子,他们再不吃东西怕是活不过两天。”
“能救就救吧!”
赵枭闻言默然,看着那衣衫褴褛、正全力奔来的平民百姓,一时竟不知如何回答张飞。平心而论,他岂会不想分?
而行军在外,粮草是交由辎重营专门负责押送。各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