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
倏地,熟悉的轻唤响起,南烟捧着托盘走来,一见李竹西,立刻跪了下来,“婢子不知公主驾到,请公主恕罪。”
姜清漪微惊,眨了下眼睛,趁着李竹西不注意,连忙跳下来,也跟着稽首,“公公主殿下。”
李竹西恹恹地敛神,一开折扇,都快问出来了,没想到中途来了个侍女搅局。
她嘴角微扬,“算了,蒹葭,走吧!来日方长。”
姜清漪目送她们而去,回忆浮现在脑海中,一闪而过,这才想起她就是与傅朝翎有婚约的福安长公主,第一次来上京时见过一面。
思及此,姜清漪张开五指,熟悉的檀香仍残留着,触觉柔软细腻,手如柔夷,肤如凝脂,纤纤如玉笋红。
和她的手一比,实在是云泥之别。
南烟见李竹西走远,抚着姜清漪起身,急声道:“姑娘,您没事吧?以后见到长公主可得小心点才是,早知道就不留您一个人了。”
姜清漪苦笑了下,“但我感觉这长公主不像坏人,顶多像小孩子那样爱玩爱闹,不按常理来。”
南烟见她没明白,左右瞧着人,小声道:“别说常理了,她就是个不按纲常伦理来的公主,过去的事一两句话说不清楚,总之,她是什么事都能干得出来的人,先前喜欢养面首,后面还和和尚行不轨之事,还将整个唉!反正就是杀孽极重,姑娘您千万不要单独和她见面,我怕您出事。”
“哦”姜清漪愣愣点头,有些懵了,“面首是什么?”
“就是男妾,小妾是男的!”
“啊!”姜清漪倒吸口冷气,不过意识到后面那句话,瞳孔微张,“和尚!?”
一句话难以消化,她回过神来,扯了下嘴角。
“这上京就没个正常人吗?”
夜凉如水,傅朝翎来到前苑,南烟一五一十地将今日发生之事告知。
他尽在意料之中,已经能想象到姜清漪是个什么慌张样子。
“早知道该来看看的。”
姜清漪坐在书案上抄千字文,幽怨地瞪了他一眼,心道:“这两人简直就是在戏弄她,拿她开涮”
季康禀告了俞家大郎还在潜逃之事,傅朝翎仍觉着不对劲,吩咐道:“除了京城城门加强防控,俞家起家的幽都也要盯着,这次夷三族怕会有漏网之鱼,恐怕有些本来要挫骨扬灰的人还好好活着呢?”
以前又不是没有这样的事发生。
姜清漪手中一顿,被傅朝翎捕捉到,他抿了口茶,淡声道:“怎么?想着俞方停还活着?”
她屏着呼吸,继续抄着,沉声道:“没有。”
傅朝翎缓步走来,淡声道:“这个你大可放心,有人去看过,早就被野猪咬的看不出原来的样子,还魂也还不来了,要找本王寻仇,还是下辈子才好。”
她忽然想到血肉模糊的样子,心下忍吐,傅朝翎从袖笼拿了几颗蜜饯给她,随即让南烟和季康下去。
姜清漪奇怪他怎么会带着,可还是接过来吃,眼中压着情绪,心下默念佛经,望他们下辈子能投到安稳人家去,一辈子平安康乐。
傅朝翎注意到她的神色,走过去抚着她的发顶,沉声道:“不过说到今日,你做的不错,本王很满意。”
活脱脱像是回家的主人在夸奖自己的宠物。
姜清漪咬了下唇,没好气应了声。
傅朝翎捏着她的下颔过来,细细摩挲着,“可你要记住,永远也不能对我说谎,明白吗?”
听着这话,她手上握笔加重,墨渍晕染加深,字顿时糊作一团。
傅朝翎无奈,将《千字文》和竹纸放到一边,拿出新的竹纸来,“今天不抄诗经了,抄别的。”
说着,走到她身边,持狼毫点墨来写。
姜清漪打眼一看,“傅什么什么”
“没想到我不在,又认多了个‘傅’字?”傅朝翎有些意外,将狼毫笔交到她手中,“这是我的名字,照着写。”
姜清漪接过,神色难测,这个字还是俞方停教她的
她抚着狼毫笔,质地柔滑,雕刻精致,徽州墨氤氲着淡香,回想她儿时省吃俭用一番,才在小摊上买了最便宜的纸笔墨给他。
似乎能想象到他忍着低劣文房四宝,还得抄书赚钱的模样,姜清漪扯了下嘴角,照着他写的一笔一划,花了一盏茶的时间,才写完这三个字。
堪称鬼画符。
傅朝翎微眯着眼,左右打量,“这照着写,你都能写成这样?”
这么多年,他就认真教了那几个字,她就写了整整十年。
姜清漪偏头,沉声道:“之前没学过。”
傅朝翎一愣,压着心下不明情绪,圈住她的腰身,抓着她的手来矫正握笔,“看好了,我只写一次。”
小时候,姜清漪将他带回家里洗干净后,她就发现这小郎君唇红齿白,生得好看,除了身上有些鞭痕刀伤外,皮肤细嫩,那双手更是十指不沾阳春水。
如今看着两手交握,粗糙细嫩交织,着实诡异。
姜清漪没再多想,顺着他的笔画着力,写完陌生的名字。
傅朝翎满意地点着头,沉声道:“就照着写,抄一千遍,给我牢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