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叶垂腰扫过清安王府的白墙,梦中人儿被冷汗浸湿了香脊。
柳竹笑做了一个好长的梦,她梦见自己被一片软浪包裹,麻木的四肢绝望地同自己来回拉扯,连带着生不如死的沉溺,她只觉着自己大脑慢慢宕机……
“南王妃?啧,真是浪费时间!”卧房外的一声娇嗔过后,丫鬟阿凉索性单手推开门跨了进来。
“啊!”柳竹笑只觉得全身坠入无尽的深渊,随后惊叫中醒来。
她正躺在绣了荷花的被褥上,床头的熏香让自己瞬间冷静了不少,屋内有人高的瓷花瓶,凹凸不平的铜镜,发亮的木质衣架,还有一张八仙桌,最后就是……一个蹙眉不耐烦的丫鬟!
“醒了?赶紧洗漱一下去给南安王请安了!”阿凉反倒才像是这卧房中的主子。
柳竹笑心中咯噔一声,忽然之间意识到了什么,如果自己真的在那天晚上选择了自杀,那么现在一定是穿越到了另一个世界。
她向来就做事冷静果断,即使是到了这架空的渠王朝也可以迅速吸收脑子里残留的信息。
柳竹笑,当朝礼部尚书柳文喆的庶女,家中有两个比自己大的姐姐,仗着是嫡女出生,再加上自己的母亲过世得早,便处处针对她,就连喝杯茶也要挑刺,听闻这清安王在三年前战事中毁了容貌,便趁此机会撺掇柳文喆将自己嫁给清安王。
“你聋了吗?”阿凉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来,作势就要拧柳竹笑的耳朵。
柳竹笑只觉得身体的应激反应是往后躲,看来这也不是第一次了!
可她不是以前的柳竹笑,当那脏手只离自己有一寸的距离时,她抬手精准地握住了阿凉纤细的手腕,袖中正好露出了一只目测价值不菲的手镯。
“呵呵。”柳竹笑挑眉,仔细打量着那手镯,“一个婢女,哪儿来的手镯?莫不是手脚不干净从我这摸的?”
“你疯了吧!”阿凉的脸颊瞬间透出了红色,极力之下摆脱了柳竹笑的束缚,“这是我自己的,你少血口喷人!”
显然,阿凉察觉到了柳竹笑的不对劲,也不愿再盯着她洗漱,当即从半开的房门溜走。
铜镜前,柳竹笑呆呆地看着微微有些变形的自己,生得不差,但不如冰清玉润,她轻蹙眉,自己就这么草率地穿越过来了?
想到这,柳竹笑顺意选择了既来之则安之,她用铜盆里的毛巾简单擦了擦自己的脸,然后换了身鹅黄色的长裙走去了花园。
府上下人也当自己不存在,基本的弯身行礼也没有,果然,庶女地位低下是自古流传下来的。
花园内的花一直都由府上的一个小丫鬟照料,据说是街边为了讨碗饭吃恳求管家赐个活才进来的,叫月离。
“见过南王妃。”月离放下手中的活,叩首请安。
“不必多礼。”柳竹笑的眼神始终放在月离身上,更加显得声音没有温度。
月离愣了愣,身子僵硬地撑了起来,一边忙活一边止不住地偷偷观察今日的南王妃。
“芙蓉花开得娇艳,摘三朵送我房里去,还有墙边的柠檬叶也一并送来。”柳竹笑眼神淡然,像是在念书般。
“可……芙蓉花是王爷心头爱,他吩咐过,不可以随意采摘。”月离眼神有些慌乱。
柳竹笑心中毫无波澜,她始终站在上帝视角看待府中之事,不过此刻也有些乏了:“我要芙蓉花,还有柠檬叶,等一下送我房里来。”
“不准。”楚正南悠步走来,右半边脸盖着一个只有一半的金色面具,但丝毫不影响左边棱角分明的骨相。
“为何不准?”
柳竹笑摆头望向楚正南,随从丫鬟听了,将脑袋埋得更低,何曾有人敢这样对待王爷说话?更何况还是这个备受冷落的柳家庶女!
楚正南凝视了柳竹笑片刻,只觉得这女人有些许不一样了,不是容貌,是气质,但这并不足以让他改变自己的心意。
“这是清安王府,何时轮到你这个外人自作主张了?”话毕,楚正南将眼神挪到了一旁不起眼的月离身上,惊得月离浑身颤抖三分。
柳竹笑压了压眼帘,下垂的嘴角微微抬平:“清安王,我是你的正妃,是皇上亲赐婚事,若王爷执意不认,大可闹到皇上跟前去,我一个庶女大不了死一次,可王爷名声保不保得住我就不敢确定了。”
不过是鱼死网破,柳竹笑最不怕的就是同归于尽,眼前这个男人也不过如此。
周遭气氛瞬间降至冰点,楚正南的眉头却锁得越来越紧,他感受到了柳竹笑身上的变化,实在是太大了!
“本王慢慢陪你玩。”
说完,楚正南略过柳竹笑的肩旁,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花园,随从丫鬟更是松了一口气,好在没出什么大事,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月离怯生生地拿起水壶要继续干活,却被柳竹笑开口叫住:“月离,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贴身丫鬟,半个时辰之后,将我要的芙蓉花和柠檬叶磨成粉送到我的房间里来。”
“啊?王妃,这……”
月离焦急地想要叫住她,但留给月离的只有一个孤傲的背影。
“月离,柳竹笑叫你做她的贴身丫鬟?”扫地的小卓轻快地跳到月离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