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鸿志见他说得果然挨边,而且还有些是只有他和何成阳才知道的事情,面色不由得沉下来。
倘若这永言道长是何成阳的人。那这说不准,就又是何成阳耍的什么把戏,要引自己上当。
倘若他不是何成阳的人,这一口一个“血光之灾”,就更让人心慌了。
永言道长注意到卢鸿志的犹豫,手里不免攥了把汗。
这时,他忽然发现,薛玥的目光好像一直落在旁边的书桌上。
永言道长随着薛玥的视线看去,见那桌上有一个敞开的小盒。盒里是一个狼牙形状的吊坠,差不多有一个指多长,打磨得相当光滑。
而他目光收回的过程中,又撞上薛玥朝自己看来。
永言道长一怔,请示般地看了看那吊坠,薛玥不着痕迹地一点头。
永言道长心里顿时有数了,轻咳一声,将卢鸿志的注意力吸引过来,然后才问它,那吊坠是何物。
卢鸿志看了那吊坠一眼,不知想到什么,眼底突然晦暗一下,走过去将吊坠取了过来:“是我一朋友送的,怎么了,有什么问题。”
永言道长也不知道这吊坠有什么问题,但薛玥不开口,他就只好硬着头皮编:“似乎有些不寻常,给我瞧瞧。”
卢鸿志把吊坠递上。
永言道长装模做样地看了半天,目光一瞥,见薛玥垂在身侧的手,拇指与食指稍一错位,他福至心灵,用力一拧那吊坠的尾部,竟然真的让他拧动了。
那吊坠的底座一去,里边赫然有东西。
永言道长把那东西倒在手心里,在场众人也是面色齐齐一凛。
居然是锁魂钉!
卢鸿志也瞧过两眼直播,知道就是因为一枚钉子露陷,警方才怀疑有人操纵恶鬼。
这会儿居然在吊坠里边发现了钉子,他立刻黑了脸色,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
偏巧这时,卢鸿志的电话响了,他接起来,那头是秘书的汇报,告诉他了何成阳送来小盒子的事情。
挂断电话,卢鸿志急火上涌,险些气死。
好啊,何成阳不止想杀他,还是想让他背了所有黑锅??
“道长,请您说得再详细点,那害我的人有什么特征?他打算怎么动手,具体什么时间,在什么地方?”
卢鸿志现在确信了,永言道长不是何成阳的人。自然也信了他说的血光之灾。
永言道长这才彻底松下一口气。当然面上还是绷着肃穆的。
“我方才仅是从你面相推断罢了。要知道详细的,须得了解更多信息。”
“道长您问。”
永言道长于是细问了卢鸿志,然后当场卜了一卦,卜完意味深长地看了卢鸿志一眼。
卢鸿志只觉得自己这么多年做得种种脏事,好像全都被看穿了似的,头皮一紧。
“卢老板,我只问你一句话。”永言道长收了卜卦的道具,“你是要身外之名,还是要命?”
“……当然要命。”
其实不用永言道长算,卢鸿志自己就知道,要杀他的人一定是何成阳。
但他不知道具体的方式,也不知道具体时间,所以才把永言道长当成了救命稻草。
卢鸿志:“道长,有破局的办法吗。”
永言道长淡淡看了他一眼,才又在沙发中坐下:“有是有。只是此事本就有你的一半错处,不破不立。要想解困,还要先把你自己的问题解决了才行。”
说着,永言道长看向身旁的小周警官。
卢鸿志脸色微变。
他当然听得懂永言道长是什么意思。
沉默的几秒内,卢鸿志计算了一番利弊,然后重新坐回沙发里,把一切从头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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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鸿志和何成阳已经认识很多年了。
早年卢鸿志的公司经营不善,是何成阳找来“大师”为他指点迷津,这才拨云见日。
投桃报李,卢鸿志后来也帮了何成阳一把,让他从国安局机密部门的二把手,坐上了部长的位置。
不过,人的贪婪是没有底线的。
头些年互联网蓬勃发展,卢鸿志名下的企业一路水涨船高,又各处投资,遍地开花,开始逐渐往实体产业、技术产业转型。
何成阳掐准了卢鸿志的名门,借着这次卢坚的案子,想要狮子大开口——结果玩脱了。
具体的过程,就和薛玥猜的差不离。
卢鸿志讲的时候,能往何成阳身上推的就推,不能推的,也只草草说一下。
听卢鸿志讲完,永言道长脸色变得相当难看。
其实在车上,薛玥复盘的时候,他就猜出来,A是何成阳了。
因为只有何成阳,符合A的一切特点,又有请来邪修的便利身份。
让永言道长气愤的是,他就是看在何成阳的面子上才来驱鬼的,结果何成阳居然是利用他?!
永言道长又不傻。
他很清楚,何成阳那时请他下山来,无非是觉得薛玥没什么真本事。所以上个双保险。
结果薛玥在公寓里露了一手,何成阳才知道她真的有点东西。但覆水难收,那个时候永言道长都动身了,于是就演变成了后续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