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祖鬼记起来,这个拦下刀气的少年,正是当时姐姐和弟弟绑回来的其中一个,可他,不应该在地牢之中吗?地牢的大门若是紧闭,别说是他俩,就是姐姐,也无法突破,而且看现在的架势,他似乎有能和蚏相匹敌的实力,可如果有,怎么还会被姐姐抓了起来。
真是搞不懂。
“你又是谁?”对于今晚接二连三的出乎意料,蚏来了些兴致,夜还长,他时间还够。
云逸没有回答,怔怔地盯着祖雪身躯之上飘旋的幽罗花洒下血香,熟悉的情景,似乎深深地烙印在血脉之中,是历经万年而不变的瓜葛。
蚏看了看十丈外有些俊俏的人类少年,又看了看他目光所在的血幽罗,问道:“你,也想要这朵花?”
没有丝毫迟疑,“不想。”
云逸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说出这个词,这一刻的自己,意识像是被另一个人占领。
而他成了旁观者。
“但,即便被我嫌弃,其他人,也不许有非分之想。”
“哦?”蚏诡异地笑了,耸耸肩,刀锋一指,“我很想知道是谁给你的勇气,是区区道级的魂力吗?扭转我的刀气在你这个年龄,确实挺惊艳的,但,差很多,真的很多,在我看来,你比那骑马的家伙,还弱!”
话未落,手已挥舞开来,数十道刀气斩开虚空,一路草飞风鸣。
祖鬼提起心来,为这少年感到不值得。
面对摧枯拉朽而来的刀气。云逸心绪急转。
躲,自然可以躲开,但现在躲开,方才出手拦下便没了意义。
上一招的魂力强度已经是自己伤后能使用的极限,也才堪堪拦下五道,而现在,是十倍于之前。
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鼓起勇气站了出来,插手了这件事。
为这群不相干的人。
或许,是那一声我听犹怜的恸哭?
云逸垂眸,看着不远那个倒在地上,被鲜血浸染的祖鬼族女子。叹了口气,右手起,食中两指并拢,点落眉心。
瞳孔中的火焰撕开眼角。
蓝色的光,像是涟漪荡开,一圈一圈。
我们,都有自己想要竭尽全力守护的人。
中域,在被惑逼得走投无路的自己,何尝没有祈祷过一个仙能降临。
我虽不是仙,但既然站了出来,给了别人希望。
就不能,让他们失望……
“魂·守护!”
魂力,自云逸的躯壳百骸倾泻而出,张开,如同一道蓝色的纯净帷幕,将最后的鬼石阵护在其后。
草碎风散,势不可挡的刀气接连斩在魂之幕墙上,磅礴的力量一阵阵捶打在云逸的灵魂上。
意识海中岛屿沉浮颤动,九幽火莲刹那开了四瓣,正当第五瓣隐隐剥离莲心之时。
“唉。”
不知何处的清冷女子叹息一声。
帷幕刹那崩溃,最后两道刀气擦过云逸,将他两臂的袖子绞得粉碎,交叠着斩在鬼石门上。
“轰咔!”
鬼石门顷刻崩塌。
其后的祖鬼族众人一惊,纷纷站起望着扬尘之外,瞧着动静。
云逸眼里的蓝芒消失,倒飞落地,蹭蹭后退的背忽然抵上坚定的一掌。
没有回头,嘴角扬起笑意。
“影,你不是说,有些人,不值得救么?”
“是,师父?”尘埃落尽,祖查看着皎皎月光下闪着金芒的长枪,怯怯地呼喊出声。
一旁的族人随着祖查的目光望去,窃窃私语。
等等,族长大人弟弟祖查的师父,何方高人也?祖鬼族,有救了?
但也有清楚的,比如祖赞,可是他又糊涂了,这俩个家伙,实力并不强,不然,当时也不会败在大长老的手下,这个时候站出来,是急着找死?
“是那两个被关在地牢里的凡人家伙?”
“是他俩。”
“那是谁给他俩开的门?”
“这你问我,我问谁去,鬼吗?”
“的确,他们是不值得救,但你,我的兄弟,你的安危,值得我拿命去拼,”赵影横枪一扫,金鳞龙啸,将斩来的刀气直接吼散,“既然你决定要帮他们,那么,我,自然不袖手旁观。”
当然,除了这个原因,还有良心发现……
话说,大约一炷香前,
“就算真是你说的那个驭鬼宗在搞鬼,关你我何事。”
“与你无关,与我,从西域到东域,却有着纠缠不清的瓜葛,我想去看清楚驭鬼宗这次又要作什么妖,以免下次碰到,不知不觉栽了个坑,我回去。”
“云逸,你。”真回去啊。赵影看着前路漫漫,抱着金鳞枪踯躅。
“小主人。”
一股寒气从脚心直冲脑髓,赵影身体一抖,将金鳞枪扔了出去,落下时在草地上还弹了两下。
“哎呦喂,老龙的万年老寒腰哦。”
“抱歉抱歉,可你这大晚上的,突然开口也忒吓人了。”赵影满脸的不好意思。
“若真感觉不好意思,你就回去帮他,就算不为祖鬼族,也为了他一个人。”
“什么意思?”
“祖鬼族那小子心肠不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