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只有一点明灭的火光, 偶有烟气,也很快就被窗外吹进来的风卷出去,有人在客厅里抽烟, 他的手在灯光开关的按钮上停了一下,没有按下去。
偶然有车辆从外面驶过, 客厅被短暂地照亮了,墙壁上迅速闪过一个男人的廓影,卷发特征鲜明。
空气里有淡淡的酒味, 不过并不是从对方身上闻到的味道, 气味来自于卧室方向。
向阳的那一间,门口挂着一只很可爱的草莓小猫牌。
烟头在烟灰缸里亮了一下,又被按灭了。
“小阵平?”萩原研二压着声音喊了一句。
对方嗯了声。
萩原研二:“这么晚了还没睡啊。”
“嗯。”大概是觉得自己的回答听上去有点敷衍, 松田阵平又补充了一句, “分配到了一个比较难的课题,暂时没有破题思路, 刚才有点想法, 反正过几天就是假期,要休息也不差这点时间, 等想出来再睡, 不用管我, 你要是累了就先睡吧, 明天我帮你答到。”
卷发青年知道好友不会真的过来查他的话是真是假, 但查了也没关系, 他本来就没有说谎,只不过失眠另有原因, 只是这不必对外言说。
“哦, ”他果然接受了这个解释, “是这样啊,我之前在车上已经睡过了,也不困,一起想想吧。”
同一个导师布置下来的任务也不会相差太多。
萩原研二的夜视视力很好,尤其是动态视力更是出类拔萃,在警校里也是佼佼者,也没有借助什么光源,一路顺畅地走到松田阵平旁边坐下,把手里的袋子打开,里面装了不少零食特产,他抓了一把出来塞给松田阵平垫胃。“又没有好好吃晚饭吧,再这样下去可是不行的,不要废寝忘食,别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啊你这家伙。”
上学期间他们三个基本上都是在学校的食堂里解决午饭,非上学期间,待在家里要么点外卖,要么两个男生轮流做饭,妹妹负责刷碗,只不过两个家伙一个喜欢偷偷吃零食,简直像仓鼠一样到处藏吃的,另一个经常昼夜颠倒,如果没有人盯着,通常都在便利店里用饭团或者泡面解决。
萩原研二发现自己居然是三个人里生活最健康的一个,只能认命地接受了自己大概是个操心命的事实。
“谢谢。”
“这有什么好谢的,”萩原研二笑了一声,往后靠在沙发靠背上,放松了身体,“真要说,我还没有谢你帮忙照顾她。”
他看着烟灰缸里的烟头,自己也不是没有抽过,只是她不喜欢他身上的烟味,每次他抽完烟之后她就不抱他,所以后来他也就不抽了,需要疏解压力的时候就想其他的办法。
现在倒是可以抽一支。
松田阵平僵了片刻,若无其事地说:“他们今天专业聚会,我是顺路经过被他们拉进去充数,刚好碰到她喝醉了,也就顺手的事,也没什么好谢的,我本来就是她的……哥哥,算是义不容辞。”
一时间客厅里只能听见轻轻的咀嚼声,包装袋响起的窸窸窣窣的声音,两人安静地吃着夜宵,偶尔聊几句导师安排下的课题。
夜色越深,屋里的光好像都被吞噬殆尽,松田阵平简单地收拾了一下桌面,打算扔到厨房里的垃圾桶里,又被突兀地叫住。
“小阵平。”
黑暗中传来萩原研二的声音。
“我想向她求婚了。”
大概是愣了那么几秒钟,也有可能是更长的时间,他失去了时间的概念,甚至不太理解这句话的意思是什么。
似乎有什么东西从心脏的地方迅速抽离,肺部的空气好像也消失了,以至于他有些呼吸困难,过了一会儿,才从嗓子眼里挤出了一声回答。
“哦……是吗,这不是一件很好的事情么,”他慢半拍地笑起来,声音有些艰涩,“那我在这里提早恭喜了,祝你成功。”
感谢这夜,像天然的面具,让他不必费力掩饰此刻的狼狈和失魂落魄。
“小阵平一直都是我最好的朋友,所以我想,无论如何,这件事我都想第一个和你分享。”
萩原研二:“……抱歉。”
不需要点明,他们都知道这抱歉为的什么。
“没什么好抱歉的。”
过去的事已经过去,而且严格说起来,是他自己一次又一次地做出了错误的选择。
松田阵平轻描淡写地说,“这是想当然的事吧,我可没有你这家伙想象的那么脆弱,把你脑袋里那些奇怪的想法给我收起来。”他的声音听上去很轻松,“与其担心我不如先担心担心你自己吧,那个家伙可是个很麻烦的女人,以后有你受的,要不是因为家里我才懒得管她呢——”
萩原研二笑:“真的啊。”
松田阵平:“这有什么好骗人的,知道吧,那家伙麻烦得很,心眼小,爱吃醋,又没有安全感,小时候我妈带着她去街上逛街,在路上遇到朋友带着孩子就夸了对方孩子几句,她伤心了大半天,后来哄了好久才哄好。你这家伙从小女生缘就好,估计以后进警校会更好吧,记得离那些人远点,她哭起来很麻烦。”
“她生病了不喜欢去医院,也不喜欢吃药,所以病了也经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