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蒂在病房里没有发现人的时候心慌了一下, 还好很快发现了定位点就在下面的小树林里。
她匆匆忙忙地赶过去,当然不是因为担心蜜糖酒会对别人做什么事,而是刚好相反——朱蒂担心她会对自己做出什么事。
好在没有, 隔得远远的, 树林里出现了两个人,FBI的女搜查官松了口气, 很快找到了自己想找的人, 这时她留神到另一个人,对方身姿挺拔又瘦高, 一头微卷的深棕发在逐渐稀疏的日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她不能不熟悉他, 那是和秀并称的另一个天才, 和赤井秀一一样,在22岁就加入了FBI, 目前是FBI最年轻的高级探员,不枉他187的超高智商, 很快就被上级慧眼识珠地被分进了bau——Behavioural □□ysis Unit , 即FBI行为分析部,是个绝顶天赋的行为分析组侧写师。
虽然两人只在无意间打过几次交道,但也能感觉得出他是个单纯而真诚的人,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在见到蜜糖酒的时候会有种熟悉感——这两个人身上都有相同的特质, 那就是简单。
“嗨,瑞德博士, ”她说,“真巧, 你们, 呃……你的脸过敏了吗?看上去有些红。”
“噢, 是吗, 可能吧……”青年的样子看上去有些窘迫,又魂不守舍,匆匆地向她点头作为招呼,他不太擅长撒谎,于是只好仓促且不熟练转移话题,“好久不见斯泰琳,祝你早点和男友复合——加西亚一直在操心这个,她扫雷都有好几次没通关了。”
他的重音强调了一下没通关,表明这是一项非常严重的失误。
痕迹又重又明显,但却很奏效。
朱蒂的表情僵硬了一下,怕他在这种时候说出更多,连忙开口,“快要下雨了,亲爱的,我们最好不要继续待在这里,天气预报显示是雷雨天气,在树下继续待着可不是个明智选择。”
如果继续待下去,恐怕在被雷劈死之前,会先迎来另一种意义上的死亡。
幸好随后斯潘塞·瑞德忽然接了工作任务离开——他本身是来探望受伤的朋友,探完病后在树林里闲逛,突如其来的电话就像一场及时雨,拯救了尴尬的女搜查官于水火之中。
她及时调整了脸上的焦急表情,面带微笑地走过去,“是我的失误,我应该为你准备一把伞的,这样就算下雨,你也可以走久一点。”
“偶尔淋雨也没有关系。”妹妹说,“下次我会自己准备的,我不需要你接——抱歉,我的意思是,这种小事不需要麻烦你特意跑一趟。”
“算不上麻烦。”她说。
两人对彼此的态度都有种微妙而奇怪的小心翼翼。
她们无法成为仇人,因为并没有对彼此的敌对情绪,抛开一切来看,两人的性格类似,都是外放型,喜好也有很多相同,可惜也很难成为朋友——因为两人之间始终存在着,只有彼此才知道的,名为赤井秀一的隔阂。
“赤井很关心你的,”朱蒂笑,“只是这段时间FBI的工作任务很多,美国的治安你清楚,”她眨了眨眼,“不过别担心,就算是犯罪也分热季和淡季的,等这阵子忙完了,他会专职过来陪你。”
“这是你期待的吗?”她说。
金发女人笑容微僵:“Sorry?我想……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妹妹盯着她脸上的神情,将所有的表情变换尽收眼底,“在说这些的时候,你心里开心吗?”
妹妹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心里有种无名的愤怒,但又不知道这种感情从何而来,不是针对朱蒂,她对朱蒂的心情观感有些复杂,更多的是无法理解。
为什么要这样呢?为什么要那样呢?
为什么你就不会生气呢?
只是一想到这些问题,心情又难免烦躁糟糕起来。
“你不是喜欢赤井秀一吗?”她的语气开始有些冲起来,“我听见了的,你之前明明叫他‘秀’。”
不管是用什么语言,单念一个名字都是很亲密的行为,尤其是在日语里,人情关系冷漠淡薄的日本人,如果关系不是极好的话,很少会用这样亲昵的方法称呼。
朱蒂慌了神,她的心理素质本应该足够掩饰这一点,她抿了抿唇,哪怕不具备心理侧写方面的知识也能看出来,这是有些焦虑不安的表现。
“莲——希望你同意我这样叫你,我不想说谎……我和赤井之前的关系确实不错,但那是有原因的,”她很快镇定下来,“我和卡迈尔,还有赤井,都是FBI行动小组成员,被分到了同一个领导——就是那天你在病房里见过的带胡须的老头,詹姆斯,我们三个是一个小组,行动经常会在一起,就像是读书时候的同桌,近距离接触总是有的,这难以避免。”
她也很佩服自己在这种时刻还能保持着一种自嘲般的风趣:“他是这个行动小组里公认最帅的男人。”
总共就只有两个男人。
“他的眼睛很漂亮,对吧,”朱蒂说,“就像在酒吧台坐着喝酒的时候会忍不住多看几眼的漂亮男人……就是这样的感觉。”她耸了耸肩,力图做出一副轻描淡写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