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还蛮大, 妹妹想了想,给他收拾出了一半的地方。
反正对方眼睛也看不见,换衣服什么的倒也没有必要太过避讳。
妹妹泡好了两杯热茶, 方便暖暖身子 :“欸,现在你也没得挑了, 在我这边暂时躲一阵子怎么样?”
少年捧着茶,无可无不可地应了:“嗯。”
妹妹:“你叫什么名字呢?”
称呼而已。“随意。”
看来是一个想抛弃姓名忘掉过去的可怜人。
但取名这种事呢, 真的很让人头疼。妹妹陷入了纠结中, 灵机一动:“既然刚见到的时候你不理人, 那就叫你不理人吧!”
这样她以后就是不理人的监护人了, 或者, “要不然‘长得好’也行。”
毕竟长得好的监护人听上去就很漂亮嘛。
“……”
他怀疑对方是在嘲讽他,但是观其态度,那副认真的样子又不是在开玩笑。
——她的的确确就是这样想的。
从出生如今的人生虽只经历过短短十来载,但形形色色的人他都见过不少, 大多数人都用人的外衣披盖兽的心肠, 他早已习以为常。
像她这样的,还是头回见。
少年抬头, 绸带后面的眼睛似乎往她那边望了眼, “你知道我是谁么?”
他的声音其实很好听, 被水湿润过后的嗓音恢复了少年的清亮, 冷冷淡淡的,像秋日清晨草叶上结的霜露。
“是的。”
妹妹沉声说:“我知道, 但是你不要在意, 我觉得这个没有什么,错的不是你,而是这充满罪恶的五条家和五条悟。”
少年:“……”
五条家就算了, 他沉默了一会儿,忍不住问:“五条悟哪里罪恶了?”
太造孽了,看样子他好像还是蒙在鼓里的受害者。
“你难道还不知道吗?”妹妹叹息,决定说出残忍的真相,“为什么把你抓到这个地方来,为什么把你打成这样,其实这一切都是为了培养你,驯服你,然后好把你送过去见五条家那个神子,五条悟少爷。”
虽然知道真相是令人痛苦的,但不知道真相的话一定会死得很惨。
少年神情似是不解:“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
“这可能是因为——”妹妹露出了微妙的神色,“五条悟他不行啊!”
这声音振聋发聩,掷地有声,仿佛在平静的湖面骤然投下了一块大石头,波纹在心湖里一圈圈地荡漾开来。
少年张了张嘴。
在这一刻,他发现自己居然少有的失去了语言能力。
最后好半天才憋出一句:“……你怎么就能确定他不行?”
妹妹眼神鄙夷:“这种事情还需要亲身确定的吗?再怎么说,这种事情也是需要跟他请示的,光是对方没有制止下面的人为他搜罗美少年这点就够了吧?”
“……”
这理由听上去确实无可辩驳。
不过,妹妹敏锐地抓住了对方话里的华点,倒吸了一口凉气:“你为什么要为他辩解?难道——”
仔细想想就觉得很蹊跷,面前的少年身上带着伤口,一脸“这尘世与我无关”的丧气表情,搞不好是已经被五条悟那个大-淫-魔给得手了!
这么想想真的很有可能,怪不得对方身上总是有那种看透人世的气质,必须要拯救他才行。
妹妹悲伤且怜爱地看了他一眼。
“……没有。”他额角冒出青筋,“不是在为他辩解,什么都没有发生,把你脑袋里那些糟糕的奇怪想法给我收回去。”
呃,被看穿了。
她干笑了几声,在对方清冷不再而是暗含威胁的气场里敛声,挣扎了一下,“好啦好啦,但是你也不要太单纯了,别把五条家想得太简单,就算还没被得手……咳咳,我说的是要学会及时止损。”她抓住了他的手,认真地问,“你是怎么想的?”
“或许五条不是什么好人,不过他应该也没有你想的那么糟糕吧,这其中也许有什么误会也说不定。”
少年:“而且,你不是说五条是……神子吗,神子也会做这种事情?”
他顿了顿,似乎不太习惯这个词从自己的口中说出来。
形而上学地看待问题要不得的,她郑重地纠正他:“神也分很多种的呢。”
“工-口之神也是神啊!”
少年:“…………………”
他居然无言以对。
妹妹不以为然,希腊神话里还有爱-欲女神阿芙洛狄特呢,而且日本作为情-色大国,都不知道已经往外输出了多少色-情产业,这么想想,日本神子干出这种事情,其实也算是家学渊源吧。
妹妹皱起眉头,终于发现了哪里不对劲,她一直都在试图让他清醒一点,面对现实,但是这个孩子话里话外似乎总是在不自觉地为五条悟开脱。
[该不会是得了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吧?]
她忍不住担心起来。
包括她们这些随时都可能被送去服侍五条悟的人,每天除了必要的学习以外,最重要的事情其实就是不停地听人宣传五条家的神子是多么的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