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
被擅动一下就会死无葬身之地的浓稠杀机锁住,诸伏景光僵住不动,脸上浮起早知自己会有此结局的黯然。
啊,黯然是基础项,毕竟一亿美金负债一日不还,他就永远都是诸伏景,此刻面上更多的是忧愁与释然,还有破罐子破摔后的死不妥协。
“不管我会怎样,端来的茶水你得喝,这是零一个月的工资!”
男人壮烈前仍在倔强地强调。
没得到明确的回复,他便死不瞑目地失去了意识。
——砰!
在渴望安静睡觉的友人耳边不断吵闹的罪魁祸首,终于被一击打晕,颇沉的身体倒在卧室门口,这下换成他来安静,时间大抵能维持够半天。
没有茶杯落地,哗啦破碎的声响传开。
诸伏景光自己晕自己的,茶杯在翻倒前,被一只带着手套的手精准地接过,缓慢挪到主人身前。
“……”
红发男人单手托着还略烫的茶杯底,在光线暗淡处更显猩红的眼中,似代表烦躁的杂乱阴影散了些许,恢复成纯粹一片空荡的晦暗。
虽然这样描述十分怪异,但……他的身周,确实萦绕着一股“安静祥和”的气息。
毕竟吵闹源静静地躺在脚前,不会再突然暴起一阵喧哗。
红发男人用另一只手揭开杯盖,把杯子挪近了点,避开升腾起来的水汽嗅了嗅,似是在确认这个茶的品质符不符合他的最低要求。
结论是符合。降谷零一个月的工资还是很高的。
在分外舒适的宁静氛围中,红发男人等待茶水凉到适宜入口的温度,方才端着茶杯慢慢享用,过程中诸伏景光始终在榻榻米上匍匐不动,泼点红色液体上去,可以完美充当凶杀案现场。
直到这杯茶都喝完,男人白皙面上的血色肉眼可见增添了不少,除开眼神依旧无神,动作还有些微不可见地滞缓,从外表根本看不出他的意识仍沉浸深海。
被大无畏的诸伏警官刺激并饲养出来的“本能”,可以说完全进化了。
千穆事先着实想不到会变成这样。
上一次承受代价时,由于代价来得太突然,没能及时做好准备,他是在床上硬躺了一个月,阿古紧急找人来给他挂上输送营养剂的点滴,挂完立刻把人赶走,锁死研究所的所有门户,这才确保他昏迷期间无事发生。
同样失去意识,但得到了最好照顾,非但不虚弱反而精力旺盛的他,会是个什么姿态——他自己也不好预测,所以才反复强调,禁止诸伏景光英勇作死。
可惜没制得住。
忍无可忍的高危兽类已经烦“醒”了。
掰断笼子的铁栏走出来,红发男人喝光了茶,抬脚跨过诸伏景光的“遗体”,在四处皆显陈旧的老宅中行走。
他的脚步可以说无声无息,光脚踩在内里脆弱的地板上,木板只发出最轻微的嘎吱呻.吟,仿若只有一道红色的幽灵从上方飘过。
不算在木屋里那三天,男人断断续续睡了两天半,起身后的形象自与平日相差甚远。
唯一跟“齐整”沾边的手套,是诸伏景光摘下来后再给他戴上的。
他还穿着几日前的衬衫和西裤,虽然因为不会出汗,全身上下并不会弄脏,但往日尽显优雅庄重的单衣明显皱得不能穿了,将修长双腿细致包裹的裤管也往上错了些许距离,每走一步,都会露出一小截比显示在外的肤色更白的脚踝。
每天早上都会编好的发辫早就蓬乱,掉出了许多微卷的艳红碎发,少许挂在耳边,又有不少滑进微敞的衬衫领口里,与脖颈间的洁白对比鲜明。
男人似是被落到衣领里的碎发扎得有些不舒服,五指贴着后颈往上插进了发辫的尾端,向后随意地拉扯了两下,松垮交织的长发就被他轻而易举解开,披散在凌乱衬衣的背后。
这时他已经找到了诸伏家的浴室,诸伏景光买来想给他换的全新衣物也一起带了过来。
半个小时后,浴室大门重新打开。
从里面走出一个热气腾腾,焕然一新的男人。
——哦,修改一下,热气的确在腾,但似乎并没有“新”。
男人竟然还是套上了那件应该毫不犹豫丢掉的衬衫。
能让骨子里挑剔至极、只剩本能后更没耐心的他委屈自己,只能是诸伏景光给他买的衣服太遭嫌弃,他宁肯穿皱成山脉地图的衬衫,都不想碰那件毫无美感可言的厚绒卫衣。
洗过的红发并没有打算吹干,全部湿漉漉地搭在肩边和身后,不过一会儿,发丝上的水分就把衬衫也弄得湿透,轻薄的布料紧贴住身体。
男人对此并无反应,他走到哪儿水就滴到哪儿,接下来便要满屋子找风衣。
对,他的风衣,也是早早深刻进本能,成为“源千穆”生命中必不可少的重要部分。
勤俭持家的诸伏景光做不出把奢侈品外套就地扔掉的败家行为,因此带友人回家的当天,就把那件受害不浅的风衣给洗了。
他很谨慎,用的手洗,洗完晾干熨烫平整后立即收纳,以免再出风衣被风吹走,导致他的负债再加几百几千或者几万美金之类的惨剧。
可能由于吃一堑长一智的神经过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