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多来到地球之后遇到的第一个问题, 就是语言。
事实上,在他听闻贺嘉音的故乡存在之后,他就已经在跟随后者学习其故乡的语言了, 但是语言环境的严重缺失,不可能让琴多快速掌握这门复杂精深的语言。
他最快学会的, 反而是“贺嘉音”这三个字的发音与写法。
在见过贺嘉音的父母之后的一段时间里, 琴多一直在做的事情就是,他帮贺嘉音复健,而贺嘉音教他这门陌生的语言。
琴多或许在语言上没什么极强的天赋, 但是他难得如此专注与认真,因此在贺嘉音复健完成之后, 琴多也差不多能磕磕巴巴说两句常用语了。
事实上,他也不得不学会。
贺嘉音的父母年事已高, 没法亲自来帮贺嘉音进行复健,而琴多也不乐意让护工来帮忙, 因此大多数时候他都是亲力亲为。
贺嘉音的复健并没有持续太久, 因为他只是在床上昏迷了两个月, 并没有其他的病症, 只是需要缓步恢复原本的身体状态。
在这个期间, 贺嘉音的朋友们也到医院来探望过他, 并且纷纷表示自己惊魂未定——谁能想到贺嘉音在那个时候就莫名其妙地昏迷了呢?
而对于琴多的出现,他的朋友们也纷纷挤眉弄眼, 颇有些戏谑调侃的意思。
琴多郁闷的就是, 对于贺嘉音与他的朋友们的对话, 他只能听懂个七七八八, 只能偶尔插上一两句话。
他们要面对的另外一个问题就是, 地球与费希尔世界的时差。
费希尔世界的时间比地球快十二倍, 换言之,在地球过上一天,费希尔世界就会过上十二天。这还算是一个可以接受的时间倍数。
但那也意味着,当贺嘉音还在地球上进行复健的时候,远在费希尔世界的西列斯·诺埃尔教授,早已经迎来了新学年的开始。
每一天清晨与傍晚,琴多都会推着轮椅,与贺嘉音一同去医院的花园里转上一圈。这是医院里医生与护士都知晓的事情。
而无人知晓的事情就是,趁着这个机会,他们会回一趟费希尔世界,去处理那边的一些事情。
某一次,琴多问贺嘉音:“您会觉得这样的做法很麻烦吗?”
“为什么?”贺嘉音反问。
“因为……我们总得匆匆忙忙地赶回费希尔世界。”琴多低声说,他蹲在贺嘉音的轮椅旁,轻柔地按摩着贺嘉音的手指。
“只要注意时间,那也算不上匆忙。”贺嘉音客观地形容着他们的日程。
事情的确如此,他们只需要好好换算一下时间,然后注意在什么时候需要偷偷摸摸离开几分钟,之后再回到地球就行。
唯独要注意的是,贺嘉音的灵魂离开地球的时候,他的身体就会陷入昏迷的状态。因此,白天就不怎么方便,晚上的行动反而会更加简单一些。
当然,说了这么多,有琴多在,他们来往不同的世界终究还是简单的事情,没那么麻烦。
琴多抬头望着贺嘉音。那双翠绿色的眼眸,以及他灰白色的头发与略深的肤色,这几天为琴多在医院里颇为赚足了眼球。
琴多定定地注视了一会儿,然后低声喃喃:“您永远如此理智。”
在回到地球之后,琴多仿佛又重新认识了一遍他心爱的神明。这个崭新的世界、崭新的时代,还有,崭新的人。
贺嘉音与西列斯·诺埃尔多多少少有些不一样,容貌、家庭、事业;但是,琴多永远能够感受到,隐藏在那皮囊与表象之下的,那璀璨夺目的灵魂。
那反而会他的心中的爱慕更加炽热地燃烧起来。
“再过两天我就可以出院了。”贺嘉音说,“到时候我们的行动会更加方便一些。”
琴多揉了揉贺嘉音的手指,然后小心翼翼地吻了吻他的指尖,之后才说:“好的。”
“我们可以回到我家,我是说,我之前独居的房子。”贺嘉音想了想,在这一刻甚至对曾经居住了许多年的房屋感到了些许的陌生,“没有凯利街99号那么大,不过容下我们两个已经绰绰有余。”
琴多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他沉默了片刻,然后诚实地说:“我有点激动。”
贺嘉音有些意外地望着他。
“……贴近您过去的……生活。”琴多低声说,“您的过往。”
琴多的过往早已经坦然地呈现在贺嘉音的面前,在他们相遇之前,琴多的过往仿佛空空荡荡,一眼望得到边;而贺嘉音却截然不同,他在地球的生活是曾经的琴多全然无法想象的。
贺嘉音不由得莞尔,他伸手碰了碰琴多的脸颊,然后说:“或许你甚至会觉得那很无聊也说不定。”
他曾经的生活——玩玩手机、看看书或者电影、偶尔和朋友出门玩,大多数时候对着电脑愁眉苦脸地构思与敲键盘……甚至还不如他在费希尔世界的生活惊险刺激。
……不,应该说,当然不可能像他在费希尔世界那样。
琴多有些困惑地歪了歪头。
贺嘉音想了想,便说:“你可以想想,我们之后要去哪儿玩。或许,我们可以到处去逛逛,另外……你想玩跑团吗?”
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