倦鸟归林,宋献策一早出门,在大明门闹了一番后然后就在东厂胡同外偶遇了常宇,两人一番交谈之后令他心思大动,久久不能平静,但其还谨记此行目的,不管将来如何,眼下当忠人之事,帮李闯将和谈之事敲定,若能一举促成双方握手言和,那其便可名正言顺的跟随那太监看看这世界到底有多大,对李闯便不再有愧疚之意。
若此行和谈不成,亦算尽了人事,余下则都是天意了,依然心中无愧。
常宇不参与谈判令宋献策有些意外,却也暗暗松了口气,否则以其强势,他自认讨不到什么好处,他并不想和这样的人直接为敌,因为没有胜算,不过此时的他对常宇并没有多大的敬佩,更多的是被其神乎其神的来历所吸引而已,反倒时候常宇对他很欣赏,言辞间多拉拢之意。
回到客栈,两个随从也回来了,办成了事难掩喜色絮絮叨叨说个不停来邀功,宋献策随口夸了几句,便让他们收拾一下,准备待客。
天刚黑,掌柜的就过来敲了门,然后将一些酒菜送了进来,甚为丰富,一个随从忍不住揶揄道:“我们还没要饭菜呢就给送来了,合着都开始强买强卖了”。
掌柜的微微一笑:“今儿这顿饭送的”。
随从很是意外,看向宋献策,却见他面无表情,只是淡淡说了句:“有劳掌柜的”。
不多会外间传来叩门声,随从便欲去开门,被宋献策喝住然后亲往,院门打开外边站着六七人,全是官员模样,当先一个近六十老者,面若寒霜,旁边一个四十虽左右的中年,面挂春风:“在下兵部史可法,这位是次辅大人,前来叨扰宋军师了”。
“原来次辅和尚书大人,有失远迎恕罪恕罪”宋献策赶紧施礼将二人请进院内,史可法便又介绍身后的诸人,都是朝廷官员,有兵部的下属,有都察院的御史,都是参与此次商谈的。
宋献策一一见礼,这些官员有的回礼,有的如同吴牲一般视若无睹。
吴牲此举虽显得无利但却也能理解,毕竟他是朝廷重臣而且是个传统的官员,面对宋献策这样的反贼你让他能有什么好脸色,他甚至对史可法都有些不满。
在这一点上,他还是比较赞同常宇的做法,去他妈的以礼相待。
众人入堂依序坐下,随从忙着给众人沏茶,吴牲端起又放下眼睛盯着宋献策,眼前这人身材矮小,虽面带微笑但双目精光闪闪,这绝对不是一个容易对付的人。
“咱们闲话少说,汝此番前来可全权代表李闯的么?”吴牲率先开口,宋献策微微颔首:“尽可!”
“既然如此,那咱们便直奔主题了,这十余年汝等作乱惹的生灵涂炭,作了无尽的恶,此番若能弃暗投明改邪归正,倒也是苍生之福”吴牲先骂上一句,然后一顿道:“汝等若降有何条件,先说来听听”。
“次辅大人,吾等是和谈非降也”宋献策不紧不慢道。吴牲顿时大怒,就要拍桌子,史可法赶紧道:“宋军师,降同和并无多大区别,咱们不要在这掰字眼了,说点正事儿”。
宋献策点点头,略微沉思道:“朝廷下诏李自成为王,封藩西安,其麾下诸将逐一封赏,兵不解甲,马不卸鞍……”
还没说完,吴牲就冷哼一声:“汝等做梦!”宋献策嘿嘿一笑看向史可法,这边史可法也蹙眉但还是劝了吴牲一句:“次辅大人先听他说完吧”。
“汝等既要封王,还要留兵马不散,当真是痴人说梦!”吴牲怒斥,宋献策则微微一笑:“吾等若不留兵马如何为朝廷效力,想必朝廷也不会平白无故更不会心甘情愿的封个藩王,必要以条件交换,吾等留兵马便是为朝廷内平献贼外抵鞑子来完成这个条件”。
“汝等那点心思朝廷岂能不知”吴牲冷笑:“留兵马与其说为朝廷效力倒不如说是为了自保为了防备朝廷,即便朝廷封了李闯为王,如何保证他能真的为朝廷效力,且不复反”
“那次辅大人觉得吾等如何才能取信朝廷呢”宋献策反问道,吴牲哼了一声:“是汝等提出要和谈,如何取信朝廷不应该是汝等来拿出诚意么?”
不得不说吴牲是打口水仗的老手,反手一将便占据了主动,他不可能先透露出自己的底线,从而让宋献策处于了被动之地,但他却不急着回到又看向史可法:“尚书大人以为何?”
史可法却也不上当:“汝为先!”
宋献策略显尴尬,低头沉思半响:“吾等先从荆襄出兵助朝廷收复重庆如何?”
吴牲冷笑不语,史可法似笑非笑也不开口,宋献策心里头明白了,己方这个举动对于朝廷没有吸引力也不算诚意,但他也不想透露自己的底线,便道:“买卖讲究的是讨价还价,但也都要拿出诚意吧”。
“是汝等先吆喝着要卖的,当然汝等先拿出诚意”吴牲寸步不让:“汝以荆襄兵力助攻重庆,实则不过想是想让朝廷下令左良玉停止进攻荆襄罢了!这点小心思就放下吧”。
宋献策不由脸上一红,来之前李自成一众人确实是这么想的,因为此时左良玉正在攻打荆州,虽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但总归是个威胁,且不知道他哪天突然不要命的进攻呢,若是提出以荆襄兵力助攻重庆,朝廷必然会传令左良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