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什么心思管别的事,只等陈俊把陈北推进来后让他去看顾一下周呈,直到李木子过来才离开。
这一刻确定陈北无恙,便迫不及待的想亲自好好感谢周呈。
“明天我自己去。”陈北的嗓子吃了药之后好了些,起码能发声了,只是声音沙哑至极,她预估着明天应该就能好个七七八八。
“你自己去?”陈老爷子睨了她一眼,一颗心放下去之后他整个人都显得轻松了许多,“也行吧,大晚上的就先别打扰对方了,让他好好休息。”
“你们也先走吧”,她说:“婶婶,麻烦您送爷爷回去,我自己在这里就可以了。”
陈老爷子本想留下,可他年纪大了,熬不了夜,最终还是被陈俊和婶婶送回了家。
等病房里彻底安静下来,陈北刚刚扬起的笑迅速回拢,如果不是不想让人担心,她甚至连笑都不想笑。
包扎手臂上的伤口的时候她终于有闲心思考头顶放得好好的吊灯究竟是如何这么凑巧的在她站在底面时砸下来,她总有种直觉,这不是意外。
可如果不是意外,究竟会有什么样的人会想置她于死地?
陈北虽然偶尔嘴巴毒一点,肆意妄为一点,可她从没有将人得罪到过这样的地步,她的每一个合作伙伴起码对她都是信服的,竞争对手也不会有哪一个恨她到想弄死她。
这样找不到暗中窥探的人的感觉实在令她厌恶至极。
窗外已然快天光大作,匆匆赶来的秘书给她带来了新的衣服和昨晚的调查进展。
“您大伯和绍董在慈善排卖会场陪着警察查了小半夜,已经确定了摔碎的吊灯有人为因素,但是因为那一块的监控坏了,所以暂时无法排查出究竟是谁做的。”
“监控坏了?”陈北缓缓重复这几个字,目光晦暗,几乎要笑出声来,“好,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也劝我大伯和绍董回去休息。”
她并不担心找不出那个人是谁。
除她之外的任何一方都会比她更想找出那个人是谁。
慈善晚会方解决不了这件事既要受到陈家的施压,也会因为安全问题受到各方质疑,不想凉得太快,只会尽全力配合排查。
陈北要做的事,只是等待消息。
她看了一眼房间内的钟表,正显示着十点整。
陈北从口袋里拿出裙子和洗漱用品进了卫生间。
她现在更想做另一件事。
——去见一下周呈。
-
周呈的病房和陈北同楼层,在走廊尽头。
大抵早上李木子已经前往公司,病房里只有周呈一个人。
单人病房窗明几净,却又偏偏显得有些空旷。
听到开门声,正坐在床上处理公务的周呈下意识回头。
“你没事吧?”陈北一边走到他床边一边细细的打量他。
男人因为受伤,额角、脖颈都缠上了厚重的纱布,脸色惨白,衬得他整个人都虚弱极了,可他依旧背脊挺直的坐在床上桌前处理工作,连陈北都不得不感叹一声他的敬业。
“没事。”周呈淡声回答。
大概早就确定了陈北没事,他又恢复成了原本的冷淡模样,再看不见昨晚的担忧焦急。
“可是我有事”,陈北坐到了他床边。
周呈闻言回过头看他,似乎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在认真寻找她是不是真的哪里有事。
陈北举起自己的手臂,手腕上有一片淤青和一道已经结痂的小伤口。
“受了好大一块伤呢”,陈北笑着说,“看来得和你一起养养才行。”
周呈:……
陈北却在他偏头的瞬间悄然凑近,一双黑亮的眼睛里略带玩味,“周呈,你不是说让我不要招惹你吗?”
“为什么还要救我呢?”
她唇角的弧度扩大,眼尾上挑,像只媚态横生的狐狸,“你这样不是上赶着让我来招惹你吗?”
今天陈北穿了条贴身的纯黑连衣裙,衬得她整个人都唇红齿白,曲线玲珑,勾起唇角轻声笑的模样都带了一种独属于她肆意张扬,显然昨晚的事并没有给她留下阴影。
周呈鼻尖都是陈北的气息,细细密密,像是张网似的,他下意识往后坐了一点,只淡声说:“是谁我都会救。”
“哈”,陈北笑起来,“你问问你自己,这话你信吗?”
周呈抿了抿唇,眼睫轻颤。
他不信,这句话太苍白无力了。
但周呈不知道怎么解释,头顶砸下来的吊灯几乎砸碎了他的一切规划,第一次令他有些茫然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陈北的问句。
于是他只偏过头不再说话,下一秒又被陈北捏着下巴强迫转回头来与她对视。
“这一次的补偿,你得接受”,她眉眼弯弯,“这是我对你救下我的感激,没有其它。”
周呈能够见到她眼底明明晃晃的影子,那是属于他的影子,仿佛她整个人都只拢住他,眼里只有他一个。
——骗子。
直觉告诉周呈,陈北在骗他。
她没有认真,她依旧给不了周呈想要的东西。
而事情也正在脱离他的掌控。
可并不等他回答这个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