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多喜刚使了吃奶的劲挤上公交车,就被一个胡子拉碴的男子盯上了,他眼神猥琐,嘴角勾起坏笑,杨多喜无意间看到了他的眼睛正在打量自己,背后瞬间起来一丝凉意。
那个男的刚一上车就不老实,眼睛在车上的乘客身上流转打量,看了一圈,车上的乘客都不好惹,最终把目标锁定了看上去笨笨的杨多喜——那个傻憨憨的女人,看着窗外傻笑,一看就是刚毕业的学生,没有什么社会经验,就抢她的钱吧,谅她也不敢说。
他锁定好目标后,顺着人流往后走,终于在一群人中的拥挤推搡中,步履艰难地挪到了杨多喜后面,车在急转弯的时候,车上的乘客都被猛甩了一下,就在这个时候,男人趁多喜不注意,动作娴熟地掏出来她裤兜的两百块钱,神不知鬼不觉揣进了自己的上衣衣兜,从动作的流畅度来看,是个老手了。
车上的人都在低头玩手机,也有大声打电话的人,和哭闹的婴儿,加上人多拥挤,大家都只能顾得了自己,在这拥挤的车上找立足之地已经很困难了,就连杨多喜自己也没察觉到钱不见了。
公交车播报了,距离终点站还有一站,请各位乘客携带好贵重物品准备下车。
杨多喜透过窗外看了看自己的目的地——海底捞火锅……旁边的润福批发市场。
她摸了摸牛仔裤后面的口袋,这一摸她都要气吐血了——钱不见了,她连忙翻开斜挎包——把包里里里外外翻了几遍,也没有找到钱,她记得自己明明出门前把钱装在口袋里了呀。
TM的,肯定是谁把钱偷走了,可恶。
要知道,她特意从市中心的出租屋挤两个小时的公交,挤得满头大汗,脚上被的小白鞋被踩了无数次,就是为了来F区的批发市场抢打折衣服和临期零食和蔬菜——这里的东西和市中心的品质差不多,但是价格便宜了好多。
今天是礼拜五,杨多喜刚下班回到家里换好衣服,就出门挤公交,为的就是跟大爷大妈抢资源的时候不落下风——结果,芭比Q了,钱不见了,这么倒霉的事谁能忍得了?
杨多喜看了看周围,只有那个男人贼眉鼠眼,眼珠子乱转,加上他刚才看自己的眼神不对劲,杨多喜笃定钱就是他拿的。她使尽全身的力气,一把拽住那个猥琐的男人的衣服大声呵斥道:“快把钱还给我!不然我就报警了。”
“什么钱?”男人装蒜摇摇头,一把扒拉开她的手。
“我的两百块钱,就是你偷的,那是我买菜的钱,你快给我!你给我!给我!”说着,杨多喜双手在男人的衣服上乱抡。
男人则一边破口大骂神经病,两个人像极了后宫嫔妃互相扯头花的场景,其他人都在一边看着不敢上前插手这件事。
男人一把推开她:“叫你滚开啊!大妈,你自己丢了钱,凭什么管我要钱,闪开啊,不然我揍你啊!”
“大妈?我才二十一,你看着都四十了。”杨多喜心里气愤到了极点。
“就是你,从一上车你就在观察了。”杨多喜欲哭无泪,只能死死拽着男人的胳膊不肯松手,没想到男人真的说话算话,握紧拳头,一拳就重重地抡了过来。
这拳头不偏不倚,恰好打到杨多喜的左眼上,杨多喜疼的眼冒金星,她只得捂着左眼,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一个急刹车,她有点站不稳了,差点倒在旁边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的身上。
女人一脸嫌弃,一把推开她,她还没反应过来,就当着一车人的面,在公交车里摔了个狗吃屎,大家都在笑这个笨手笨脚的女人。
“是不是精神不好?”
“肯定是的,你看她看着就傻傻的,肯定是受了什么刺激,也是可怜人。”
杨多喜受不了别人用同情的眼光看自己,她咧着嘴笑了笑,拍拍裤脚上的土,扶着旁边的椅子艰难地站了起来,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
到站了,大家都着急下车,无暇顾及他们两个人的矛盾,一窝蜂地就要下车,穿梭的人群一下扰乱了杨多喜的视线——那个小偷不见了。
杨多喜也被人挤着下了车,一个踉跄,差点头朝地摔下去,站在公交站牌,看着眼前陌生的人群,她的眼睛湿湿的,不知道是眼泪还是流血,刚刚剧烈的痛感,到现在竟然没有知觉了,她用手背揉了揉,觉得好些了,才勉强睁开了左眼。
看着一群人远去的背影,脑袋直嗡嗡,那一拳像极了小时候爸爸打自己的拳头,没想到出了社会还要遭受陌生男子的毒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钱不见了,只能自认倒霉,大不了安慰自己破财消灾;可是钱不见了,还被人胖揍,这种心酸的感觉谁能体会?
不过对于杨多喜来说,这种事情见怪不怪了,每天在她身上发生的类似的事数都数不清——上班被同事排挤,活干的最多,挨领导骂也最多;有家不能回,因为跟后母发生矛盾,后母挑拨离间,被亲爸赶了出来;毕业了刚工作,租了房子,在出租屋里一个人孤零零地追剧死肥宅的时候,也要被房东指着鼻子骂。
不就是被抢了两百块钱吗?被抢钱算得了什么?问题不大。只要人还在,钱总会有的——这是杨多喜的人生信条——生活总会慢慢好起来的,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