顷刻间,无数闷棍如同冰雹噼里啪啦急打在封云湛身上。
他吃力地撑起身子,更被人一脚踹翻在地。
身上所有的地方都在叫嚣着喊痛。
不得已,他只能护住脑袋,不知过了多久,这场殴打才结束。
再一睁开眼,额角上的伤口滴落眼中,整个世界都是一片红雾。
四周围的人将他周围围得密不透风。
他低低喘息着,想要撑起身子,哈迪萨冷笑靠近他:“你啊,应该是我从出生以来见过最硬气的女人,都这样了还总想着还手,不过你硬气又有什么用呢?反正你也是要死的。”
说罢,他一脚踩在封云湛的脊背上。
他强撑起来的身体倏然塌下!
身边的人哈哈大笑:“大人踩死他!”
“对呀大人!踩死他踩死他!!”
封云湛夹带着杀意的眼扫视全场。
他要记住这帮人的脸。
哈迪萨诡笑着碾了碾他的脊背:“你应该感激我现在身体不好,不然你清白没有了,看你家的那个男人还怎么要你!”
封云湛冷笑一声,血渍沿着他的嘴角留下:“你也就这点能耐。”
哈迪萨脸色一变,狠狠地踹他一脚:“等以后我身体好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他转头命令:“赶紧把他挂到高楼上去,吹冷风吹一宿,明天早上再给他叫回来。”
侍从立刻拖拽着封云湛来到高楼上。
荒芜之地,秋日的夜就已经变得有些寒冷了。
封云湛摇摇晃晃地站在高楼上。
不过站在那等着他们绑绳子的片刻,脚下就已经积了一小摊血渍。
维持着最后一丝神志,已经是他最吃力的事情了。
封云湛木讷地望向远方。
自到他成年之后,没怎么在别人身上栽过。
幼年时期,各宫娘娘拿他为消遣,肆意欺凌他,且玩弄他。
唯一栽过的几次都是女人害的。
一次是苏暖暖。
一次是娜石。
还有……还有盛意。
他身体被绑得紧紧的,无数根麻绳纠缠着他,也不管是否勒到他的伤口,血液因为强烈的挤压而隐隐往出渗。
痛意和疲惫感蜂拥而至。
甚至还有一种无处躲藏的寒凉。
他浑身都在发抖。
身边的士兵见他如此,冷笑道:“瞧瞧你这怂样,像个孙子似的在这边哆嗦,欺负你跟欺负狗差不多。”
封云湛腰间一重,竟被这男人直接踹了下去,挂在这高楼上,双脚悬空,随风荡漾。
哈迪萨站在院里,从下往上看,“盛意!!!”
封云湛迟缓地转移目光。
哈迪萨还在底下冲他招手:“是我在欺负你哦!你怎么欺负我的,我就怎么把你欺负回来了!你个垃圾!!”
哈迪萨又兴冲冲地道:“喂,我突然想到一件事,你丈夫是个娘娘腔,他能来救你吗?你男人就这么放着你一个人挂在城墙上吗?”
其他人哈哈大笑。
“就他男人那样子,估计现在已经在家给他暖被窝了吧!”
“你男人都不救你,你为什么要嫁给他呀!”
“嫁给那么一个废物的男人很辛苦吧,我看像你这样的女人,估计也是男人撑不起来,你才撑得起来的!不过你也不怎么样!”
“哈哈哈哈哈哈!!!”
封云湛目光呆滞,没有力气回应。
他可不要盛意冒险来救他。
是他无能,成为人家可以谈判的筹码。
但如果不是他被抓,或许也是盛意被抓。
他情愿是自己。
他看着自己悬空的脚下,恍惚中,想起盛意被挂在高楼上的一幕。
那时,萧月狐因为误会了她,所以将她挂在高楼上惩罚。
她绝望地望着远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直到他无意经过,站在底下看她一眼。
那瞬间,盛意的眼中闪烁着水光,只是片刻之后又泯灭。
苍白而干燥的唇轻轻嗫喏着:“云湛……不是我……不是我。”
他漠然注视着,之后便离开了。
如果当时他回头。
她在用什么样的表情注视着他呢。
哈迪萨与底下人笑道:“这家伙这么长时间不回去,他丈夫总得怀疑吧?说不定现在已经开始往这边来救他了。”
其他人更是嘲弄:“就那娘娘腔,怎么说不得带一百个人过来啊。”
哈迪萨坏笑:“喂盛意!你觉得你男人什么时候能派人来救你啊!”
封云湛没有回应。
她不会来救他的。
因为在当时,他没有救她。
他不值得被救。
忽然,远处传来一声声急切的奔走声。
似是马蹄重重击打在地,如滚雷擦过地面,逐渐由远及近。
封云湛眯起眼,吃力地看着远方的黑点。
只见黑点愈发清晰,渐渐凝聚成一个他再熟悉不过的脸——
盛意骑着骆驼,高束的墨发随风飘扬,一袭黑色劲装意气风发,手持弓箭拉满弓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