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子争杀之时,简直让人心惊肉跳,若非他修为是压倒性的优势,此刻恐怕早就是捉襟见肘。
而若是他修为和李无眠在同一个水平线上,恐怕撑不过两个呼吸,这一点发现,让风千钧心中微微冒出寒意。
天师府不是天下道庭么?怎么生养出这么个玩意?据他所知,长眠子还是天师一手带大的。
李无眠气势如虹,招式凌厉更在风千钧之上,一身体魄强健,哪怕没有金光咒支撑,硬受风千钧几招仅仅轻伤。
风千钧越打越是心惊,不知何时竟然陷入僵局,直到听到凉山众人私语。
“好强啊,竟然能和公叔/公伯打得有来有回!”
风千钧双目圆睁,心中大感屈辱,他乃是异人界老一辈,在老一辈中也不算弱者。
此刻屈指数来,竟然和李无眠过了十几招还没有将其拿下,这简直就是天大的耻辱,完全无法容忍。
心里一厉,天师高徒又如何?盯着眼前冷峻的李无眠,一拳如天外流星,朝他头顶砸去。
李无眠也感受到浓烈的杀意,龇牙一笑,趁着他全力出手中门大开之时,一手风驰电掣,直朝他左胸掏去。
拳头砸中脑门,颅内轰隆巨响,浑身剧震,七孔流血,他的笑容却渐渐疯狂,杀意更在风千钧之上!
手掌的指甲暴涨数尺,响起裂帛之声,刺进了左胸的皮膜,风千钧大惊失色,连忙回防。
撕拉一声,李无眠身子晃荡,手中抓着一块带着衣服的皮肉,反观风千钧,胸膛已被鲜血染红。
他面上忽青忽白,又青红交加,如同一只公鸡正在啄食蜈蚣,结果一个不注意,反倒是被蜈蚣咬了一口。
“死!”轰隆一声,一股沛莫能御的气浪将李无眠逼开,风千钧面沉如水:“神石击!”
他身前悬浮三块奇石,带着烈烈杀意,甚至听不到激射的声音,下一刻,便出现在李无眠胸口,登时塌陷进去。
李无眠晃晃脑袋,双目之中,红光一闪,仅仅退了半步,便不退反进,朝着风千钧虎扑过来。
风千钧青筋毕露,两足点地,陡然腾空而起,跃至空中两丈处,盘膝而坐,如同一尊神像:“石神压顶!”
他身上,隐隐凝结出虚无的影子,一块数人合抱的青石,形如卧牛,饱受风霜侵蚀,甚至长满了青苔。
骤然下落,风声如千万人怒吼,方圆的草木无不低伏,长得高一些的树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随着一声声刺耳的尖鸣,大片林木从中断裂,至于凉山一脉,俱都五体投地,勉强承担这如若天地塌陷的重压。
李无眠双足陷进地里,仰头望天,刚才就遭受过重创的胸膛,几乎压成一张薄纸。
一股股血泥从他的鼻腔中喷出,他的面容却是冷峻如冰,双目之中倒映两点赤火,丹田之物蠢蠢欲动。
风千钧对他有必杀之势,他又何尝不是?
道胎在于修行,圣体在于燃烧!
千钧一发之时,苦厄大师长叹一声,越众而出:“阿弥陀佛,风施主何必咄咄逼人,住手吧。”
风千钧岂会听这无名老僧念叨,石神压顶之势一成,便是孙猴儿也要被压成一滩肉泥。
“唉。”
苦厄大师一声轻叹,脚步一迈,便跨越十丈,来到近前,拂袖一挥,便化去八分压力。
风千钧直坠下来,心中惊恐莫名,神足通,大慈悲手!
这和尚究竟是谁!
思绪到此而止,因为他落到了一个人的怀里,毛骨悚然之间,对上一双黑黄的凶瞳,下一瞬,只觉胸口一空。
“风叔公!”悲呼声此起彼伏。
李无眠眉目紧皱,将风千钧踩在脚下,手中的赤心化作一滩烂泥,凶瞳怒斥:“大师,你可真爱多管闲事!”
苦厄大师双目之中射出一道佛光,他阻拦了风千钧,却没能阻止李无眠,风千钧死了。
“你,你怎能!”
李无眠咬牙切齿,他第一重的修为只差一个临界点,现在卡在不上不下的地步,又不知要等到哪个年月。
这和尚固然是一片好心,却是坏了他的事,若非理智在支撑,差点将苦厄大师也当做干柴来烧。
“叔公,给叔公报仇!”风乐山怒吼,凉山一脉,和门派帮会不同,那是实打实的族人,彼此都是沾亲带故,也正是这一份原始的血缘关系,让他们更知道团结一心,才能成为异人界一个大派。
风千钧死在面前,风乐山登时红了眼眶,众人纷纷取出兵器,朝着重伤的李无眠绞杀而来。
“来得好。”李无眠凶瞳一转,便奔入人群之中,风千钧需要他搏命,这些个人,又岂是他的对手。
大开杀戒,赤红如雪!
掏得数颗红心在手,众人眼中的红意反倒是更为强盛,李无眠哈哈大笑,倏地跳出人群。
观众人搏死之貌,张开虎口。
“吼!”
狂风成刀,杂草转眼便被卷入其中,成为一堆齑粉,地面去了薄薄一层,摧枯拉朽的风息将众人尽数淹没。
一个,两个,五个,十个,风息之中,血肉剥离,唯有白骨支撑,也不过眨眼功夫,俱皆化作骨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