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蒙的火光给幽暗的洞穴带来些许光明,却总是免不了沉暗,空气也浊重沉闷,弥漫着浓浓的汗臭味。
一张张人面明暗不定,其中有一张斑驳的脸分外的坚毅,明明垂垂老矣,效率却是最高的那一个。
一铁锹下去,总能挖出人头大小的冷硬土石,旁人偶尔对他投去的目光,也多有敬意。
“饭点到了。”招呼一声,许多人都放下了工作,盯着唯一的入口和出口。
已经挖出一定深度,往返很不方便,昨天改为将伙食送到底下来。
他们也很辛苦,天没亮就起来,夜深了才回去,在这昏昏的洞穴里,看不到一天的太阳,万幸伙食很到位。
“叔,该吃饭了。”翘首以盼的时候,也有人提醒,铁牛却像是没听见,块块人头大小的土石滚落。
直到米饭香味混合着汗臭飘来,他才不情不愿的停下。
提了提腰间婴儿手臂粗细的麻绳,铁锹抗在肩上,走了过去。
“老同志,别太累了,要注意劳逸结合。”给他打了满满一大碗,铁牛嗯了一声。
“铁牛叔,这边有位置,这边坐。”“我这边也有,来坐。”工友们热情的声音在洞穴内回荡。
铁牛坐下,将一口饭吃进嘴里,碾碎一颗一颗坚实的米粒,唾液和淀粉发生奇妙反应,嘴巴里面回荡淡淡的甜。
很香很甜很好吃,没有细碎的糠渣折磨嘴巴,铁牛露出笑容,舒展的皱纹像是盛开的花。
也不再需要节省给痴傻的儿子带回去,家里不仅有半缸米,更有明尊颁发的纪念牌呢。
早上新补充的工友好奇注目:“这就是铁牛叔啊,第一届就那么十个劳动模范,可算见到真人了。”
“可不是,那么大一块牌牌,明尊亲自发的,大家学习的榜样。”说话的人,放下饭碗,夸张的张开手虚抱。
铁牛听着,十分不好意思,老脸为之一红,他还感觉受之有愧,因为比以前轻松不少,怎么就成了劳动模范?
“没有那么大,就这么大,喏……”他支支吾吾的解释,拿着饭碗比划。
“铁牛叔就是谦虚,等会下午补充的工友来了,铁牛叔会给你们上课,教大伙怎么挖洞……”
新工友惊讶:“不就是一把子蛮力使劲挖么?”
说起这个,铁牛小声道:“顺城下面的地硬,要找到松散的地方下手,不然很难挖的动,用力要用巧力,不能用蛮力,用蛮力累得很快,站着的姿势也要方便回气回力,等下午的人过来,我当先生面会给大家演示一遍的。”
老工友们一边吃一边听,听到先生两个字,似乎有点不愉快。
新补充的工友则是大开眼界,原来这简单一个挖掘,里面的学问也深着,
“懂了不,你一铲子下去,能挖个半升就不错了,铁牛叔一挖能挖大半斗,这个叫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
铁牛急了,放下吃了一半的饭碗:“不敢叫状元,不敢叫。”
每次听到有人说这几个字,心里就诚惶诚恐,他就一个挖土的,挖了一辈子,以前皇帝在的时候,给官家挖,军阀来了,给大老爷挖,鬼子来了给鬼子挖,状元是啥呀,以前村里一个秀才,都是威风八面的人物。
状元那是文曲星下凡,他拉出去一比,要下地狱的。
一道笑声传来。
“状元那是旧社会的东西,铁牛叔是高级技术人员,状元拍马都赶不上。”
铁牛有些惊恐:“洪先生说高了,我,我受不了……”
“一点不高,不然明尊也不会钦点你来顺城教大家伙挖掘,第九队的挖掘进度名列前茅,更多亏了你的功劳。”
铁牛听到这句话,脸上的惊恐消失了,仍是有些不好意思,余光扫视,又发现工友们眼神不对劲。
他大概知道,这位洪先生以前是个汉奸,不过既然已经投降了明教,归顺了明尊,他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成见。
顺城本地的工友,多少有些芥蒂:“是洪青书啊。”
洪青书看在眼里,心里也有数,只能说一点点扭转他的印象。
而目前明教的重心,放在挖掘防空洞上面,铁牛虽然技术高超,却不善言辞,需要他协助讲解。
最开始那几天,没少挨白眼,现在一些奇怪的目光,可以说是大为改观了。
吃完了饭,又休息了一会儿,新补充的工友也到了。
这些天,基本每个挖掘小队,都会补充人员。
来自天空的威胁,在平民们心里或许只是恐怖这种不太清晰的字眼,在明教中高层的心中,已然是黑云压顶。
明教的空中力量等于零鸭蛋,又在三省之内。
日国关东军不仅有所向披靡的师团,更有着数个飞行大队!
针对毫无空军力量的明教,代表着什么?
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在看不见的地方,有些调来的平军战士。
他们是明教的基本盘,平县是明教的发源地,平军里面都是极其忠诚的战士。
可这些天,不知怎的就冒出一些奇奇怪怪的声音啊,怎么说的呢?
我想破头也想不通,咱们明教明明一直胜利,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