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令威本打算原路返回,但佟春草看他只有一根绳索,且他似乎还有其他的难言之隐,身手并不敏捷利索,所以还是带着他走了大门。
门打开的时候,夜色里,仲令威转头问佟春草:
“春草,怎么你现在,都不向我要承诺了?”
以前的春草,那个娇小可爱的姑娘,最是喜欢一遍遍,反反复复的要求他说——ωωw.cascoo.net
你答应我,你要爱我一辈子!
你发誓,你会永远对我好!
你保证,以后不会再娶别人,今生今世,只有我一个妻子!
令威,我们说好的那些,你都不会变卦吧?
可是,如今的春草,却……
佟春草对此嗤之以鼻,她一手搭在门上,随时准备关门:
“仲令威,我现在算是相信,你确实昏迷了好几年了。
因为我已经成长为了一个母亲,一个可以独当一面,可以给予孩子们温暖可靠的庇佑的母亲,你却还只是一个未成长的男人,这么幼稚,想想一个父亲嘴里应该说出什么话吧。
承诺?靠你的承诺,我们母子四人早就饿死了。”
仲令威讶异,随后羞愧得无地自容,很快便离开了。
佟春草关上门后,反复检查了门闩,然后才回房间去睡觉。
第二天,她请人来修缮了屋顶的破洞,对家里人只说,是早就有漏水,昨晚才突然掉了许多瓦片下来。
屋顶修好已近巳时。
孩子们早上七点就照例到学堂报到去了,佟春草由于起晚了,所以没有赶上,这会儿,她便开始犹豫,要不直接去到学堂,寻个理由将孩子们接出来。
哪料她这边才开始思索,那边三个孩子已经进了门。
她一问,便听说是学堂今日休学半天,布置了课业回家完成。
佟春草一下就想到了,这大约是仲令威的安排。
于是她不再犹豫,带着三个孩子就出了门。
路上三宝好奇的问:
“娘亲,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呀?”
二宝也问:“是要去城外写生么?是的话,我想回去拿一下装草药用的布袋……”
见二宝说着扭头往家里看,佟春草忙道:“不是哦,只是跟娘亲出去散散步,你们不想跟娘亲一起散步嘛?”
“想~”孩子们想也不想就齐声道。
于是四人挤上马车,出发往城外而去。
这时,家中的葛秀芬正找到阿晨:
“阿晨呐,春草和孩子们出去啦,说是要出城一会儿呢,你忙不忙?不忙的话,你和他们一起去吧,我这眼皮子老跳,也不敢和春草她娘说,怕是自己疑神疑鬼,惹得她也担心,你也去吧,好不好?你去的话,我这心里就踏实了……”ωωw.cascoo.net
阿晨点了下头,随即便出门去了。
城外。
佟春草常年出城办事,对城周边的地图都很是熟悉。
此时她带着孩子们在离关越亭五百米的地方下了马车,这里只一条笔直往前的道路,远远就能看到关越亭里有四五个人。
想到仲令威也许是要营造“偶遇”的氛围,因此还带上了几个随从,因此佟春草没多犹豫,就带着三个孩子往前散步去了。
到关越亭前时,佟春草说:“大宝、二宝、三宝,我们也去亭子里坐坐吧?娘亲走得有点累了,想休息一下。”
听说是娘亲累了,三个孩子自然没有异议。
他们立即拉着佟春草走进了关越亭中。
亭子很小,仲令威在正中站着,其余三个身着便衣的身份不明的人,则各自站在凉亭边缘,往不同方向张望。
因此佟春草和孩子们四个一走进来,立刻就感受到了区域里的拥挤和局促。
佟春草莫名有一些不舒服,她于是道:
“人这么多呀,要不我们还是出去歇息吧?”
她这话看似是对孩子们说,其实却是对仲令威说。
她能理解仲令威可能需要“掩护”,但是他带着三个身形精健的大男人,未免太给她这个“弱女子”压迫感了吧?
闻言,仲令威还未发话,亭子里的另三个男子,就识趣的转身出去了。
大宝立即说:“太好啦,娘亲,这几个叔叔好像是要继续赶路了。”
二宝跟着说:“那我们就不用出去啦。”
三宝一屁股在凉亭边缘围了一圈的木凳上坐下,说:
“娘亲、大宝、二宝,你们快来坐呀,这个凳子凉凉的,好舒服呐!”
大宝、二宝便快步跑去坐下了。
佟春草瞧了仲令威一眼,这才慢悠悠的走过去,坐在了三个孩子的边上。
而仲令威从孩子们进来之后,目光就一直在他们的身上来回切换着。
他眼中闪烁着光芒,其中有激动、有感慨、有悲伤,有不可置信……
总之,是十分复杂的神色。
佟春草不能体会,也无法设想,一个多年未见自己亲生孩子的父亲,当终于有机会与孩子们面对面时,会是怎样的心情。
她只能静静的旁观着,看仲令威会怎样开口,与孩子们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