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乔画屏怀中婴孩被朱相宜接过去的空挡,吕村长本想着赶紧问问乔画屏关于那村子的事,但因着这婴孩给吕村长的冲击力着实有些大,吕村长一时之间竟然也不知道从何问起。
还是乔画屏主动先同吕村长开了口:“……那村子除了落在枯井中的这个婴儿,再无旁的活口。天气热,尸体都已经高度腐烂,我怕引起瘟疫,回来的时候,已经一把火把那村子与尸体都给烧了。”
吕村长点了点头。
确实,这也算是给那些死去的村人一个尘归尘土归土的归宿了。
“……是山匪杀的?”吕村长顿了顿,还是压低了声音问道。
乔画屏摇了摇头,轻轻的吐出一句话来:“看痕迹,应该是一小股溃兵。”
吕村长心下一沉,脸色也有些难看。
这是他最不希望看到的结果。
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他们为什么拖家带口举村逃荒躲避那兵灾?
其中一个原因便是怕遇到这种从战场上溃败逃亡的敌兵!
这种敌兵到处流窜,动辄屠村杀人泄愤,比山匪更丧尽天良!
“也不必太担心。”乔画屏安慰道,“我看了下那遗留的痕迹,估摸着这股溃兵可能在十三人至二十人之间,人数不多,所以他们才只敢在山间流窜……我们只要别自己乱了阵脚,还是可以对付的。百来人的山寨我们都对付过,更别说这十几人的溃兵了。”
乔画屏说得很是轻描淡写,她这样的态度,奇异的抚平了村民的恐慌。
村民们对视一眼,突然豪情万丈。
也是!
对方才十几人,他们有什么好怕的!
他们可是一举灭了一整个土匪窝的人!
那些溃兵,别想伤害他们的家人!
吕村长心下暗暗点头。
“哇……”
一声极为微弱的婴啼声,把所有人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
朱相宜捏了捏小婴儿的小脚丫,舒了一口气。
乔画屏问道:“朱大夫,这小孩子情况如何?”
朱相宜有些激动的感叹:“这是奇迹啊。这小婴儿身体机能分明快要濒死,但奇异的是,他脉象里又开始蕴出一股磅礴的生机……”
乔画屏知道朱相宜话里的磅礴生机是什么。
她把这小家伙从井里抱上来时,发现这小家伙命悬一线。她想了下,喂了他一点掺了灵水的水。
想来朱相宜说的这磅礴生机,应该就是灵水的效用了。
只不过,这小婴儿第一次服用灵水,身体表面并未排出什么污垢来,乔画屏估摸着应该是这小家伙刚出生没几个月的关系,身体里并未有太多时间的污垢。
“许是这小家伙命不该绝吧。”乔画屏轻声道,“枯井里的枯叶当了它的被子,又在夜里蓄了露水,替他提供了水份,这才让这个小家伙撑到了现在……也许这就是我跟他的缘分。”
朱相宜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
他把小家伙连着襁褓一并递给乔画屏:“眼下当务之急,是要给这小家伙找几口吃的……”
乔画屏了然,正要说什么,就见着一妇人抱着她几个月的孩子,从人群中走出,笑道:“我来喂吧。”
乔画屏认识她,这是村里后生庆云的媳妇。
最开始逃荒的时候,庆云为了让媳妇吃得舒服点,还拿咸鱼来跟她换过吃食。
“你家崽也才不到五个月,够吗?”乔画屏问道。
庆云媳妇不大好意思的笑了笑:“以前是不够,不过眼下我家那口子跟着你打猎,分得了不少肉食,我这也跟着享福了……现在啊,乔娘子只管放心,够够的。”
说着,她把怀里的孩子递给一旁的村人,主动热情的从乔画屏怀里接过了那襁褓里的小婴儿,娴熟的抱着小婴儿到一旁背着人喂奶去了。
这事就算告一段落了,吕村长抹了一把额头的汗,问乔画屏:“接下来再怎么办?”
乔画屏道:“我看了下,那个村里人大概死了有五六日了,那些溃兵可能没走太远……以后无论是探路还是守夜,咱们都以十人为小队。大家累点归累点,一切都是为了安全。”
吕村长深以为然,很是信服的点了点头:“有理,就按乔娘子说得办。”
吕村长忙着去做具体的指挥规划,梅家四个孩子这才找准空当围了上来:“娘!”
几个孩子见着乔画屏安然无恙的归来,别提多开心了。
梅清映把编好的花环给了乔画屏:“娘,给!”
乔画屏喜欢得紧,直接戴在了头上,笑靥如花的问梅清映:“好看吗?”
梅清映开心极了,用力点了点头。
朱相宜却忍不住看向乔画屏,神色恍惚了一瞬。
乔画屏脸上原本占据了半张脸的胎记,这会儿已经淡得几乎要看不见了。
她嫣然一笑,美得堪称是动人心魄。
原来,乔娘子的外在,也是这般出彩的?
朱相宜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他心下一跳,赶忙收敛了神思。
而不远处,乔画蝶死死盯着朱相宜的侧脸,脸色难看得紧。
朱大夫,未免对她三姐也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