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茶禀完便避到一旁,将身后跟着的身着青碧色旗袍的宫女显现出来。
只见那宫女便快走两步,停到郭莹华床榻前,深福一礼:“奴婢杭萱给宜妃娘娘请安,宜妃娘娘万福金安。我们主子惦记着娘娘,昨儿个一天在宫里坐卧难安的,幸好有两位小阿哥陪着,不然且熬不过昨日呢。这不,今儿个刚用过早膳,便忙不迭的催奴婢将拜帖送过来。”
那杭萱神情沉静,面容常带有笑意,说出的话也讨人喜欢,让人如沐春风。
郭莹华也不例外,这时受她呈递,已然十分欢喜,便示意山栀接了帖子,朝杭萱笑道:“多谢你们娘娘时常想着,本宫这回往床上一躺,却连累你们娘娘受累,很教本宫过意不去了。对了,九阿哥可还乖觉?”
经过这几天的记忆融合,郭莹华已然很坦然的接受了自己穿成康熙宜妃的事实了,也适应了在后宫里的说话方式。
不接受也没办法,又不能再去世一次,不然能不能再睁眼呼吸都要打一个问号了。
比起直接在世界上抹杀,宜妃就宜妃吧,大不了,对九阿哥兄友弟恭的教育从小抓紧一些就是了。
只不过,郭莹华这才知道,原来除了特定的时间,比如请礼问安时间或者节庆恭贺,和皇上等上面大领导会不请自来,其余人,不管是来探病还是拜访,还需要先写一封拜帖遣自己的宫女送过来,看看来访时间是否合适宜,不至于造成客人来访主人不便待客或者是不在宫殿的情况。
至于昨天早晨的佟皇贵妃一行,那是因着佟皇贵妃在后宫里霸道惯了,一般都是传召妃嫔到承乾宫的,而郭莹华现在只能躺在床上,没法子过来。更何况,一出门前呼后拥的,她潜意识里就认为自己纡尊降贵到嫔妃的宫殿,那妃嫔便该感恩戴德的接待,根本没有事先商量的习惯。
杭萱未曾因为郭莹华的谦辞而少一分对她应有的恭敬有礼,她口中道:“宜妃娘娘言重了,奴婢来这一趟,也是我们主子放心不下您。这不,奴婢来时我们主子还特特吩咐了,若是您身子疲倦,也不必为了她强撑着,另选一个时间也就是了。您放心,九阿哥在咱们永寿宫里,一应都跟在翊坤宫里一样的,再没有什么不适应的。”
郭莹华心里受用,她轻轻颔首,神情怡然:“本宫一切都好,教你们娘娘不必顾忌,只管放心来就是了。至于九阿哥,本宫哪里是担心他适不适应呢,罢了罢了,等你们娘娘来了再说罢。”
郭莹华摇头,哭笑不得的,又觉得在外人面前得给便宜儿子留些面子,因而就将一肚子话重新咽下去了。
杭萱就答应一声,脆生生道:“哎,奴婢这便不叨扰娘娘了,奴婢告退。”
郭莹华因见杭萱又福了一礼请辞,还是叫山茶去送一段,目送两人离开内殿,却吩咐山丹将梳妆台上的靶镜拿来,这才顾得上好好打量一下自己现在的模样。
接过山丹递过来的靶镜,郭莹华揽镜自照,镜中的女子一张标准的鹅蛋脸,面容白皙,五官明艳。光洁的额头下是一双潋滟的桃花眼,似一泓清澈的泉水,顾盼生辉,眼尾延出来的一线微微上扬,好似一个钩子,教人忍不住去看,去探究好一个国色天香的大美人。
郭莹华第一时间却不是感叹宜妃的美貌,而是震惊于这个靶镜的清晰度。
怎么回事?
她前世看到的小说里,穿越女穿越到清朝必会的三项技能是:玻璃、肥皂和牛痘。
就这个清晰度,哪里还有改良的余地啊!难不成是已经有同学提前到来了?
但对面被镶嵌在沉香木雕花开富贵梳妆台上的那一面镜子,还是昏沉沉模糊着的铜镜
见郭莹华沉浸在镜子里不说话,山丹只以为是自家主子不满意这个状态,但依她说,宜妃的容貌虽没有盛似往昔,但也有七八分了,还因为这样的病容,中和了原先容貌的冲击感,更添一分风流态度。
思及如此,山丹就笑嘻嘻的开口:“娘娘今日起色瞧着更好一些了,相信过不了多久便可以恢复如初了。”
显然的,郭莹华也未料及会有这么一番安慰,依她所看,原主已然美得不可方物,她多少有些哭笑不得,却极力的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又故意叹了口气,带着一些落寞开口:“本宫倒不是在意这些,只是想着,这镜子照得这样清楚,却偏偏只有巴掌一般的大小,何时能搬在梳妆台上教人看个痛快呢。”
山丹一听这般,倒能放心一些,天知道怀孕期间宜妃有多嫌弃自己的容貌!都怪这镜子,从前只有铜镜时娘娘也生了两胎,根本没有这么多事。
每次照靶镜时她们总要费一番口舌劝说,今日这样好说话还是头一遭呢。山丹就扒拉出她所知道的,噼里啪啦的说给郭莹华听。
“奴婢听说承乾宫皇贵妃娘娘那边也有这样的要求,但造办处却是叫苦不迭,那样一整块的大玻璃很是为难住了造办处的师傅们,他们试了很多种法子,吹玻璃时总有裂痕,不能成事。要不说玻璃珍贵呢,这靶镜还是娘娘封妃时万岁爷赏的,等闲人还没有呢。”
郭莹华这便明白,这巴掌大的靶镜应该不是“同类人”所研制的,她又一次的告诫自己:不要小瞧古人的智慧!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