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天还未亮,易子殊和凌若萱便早早地从驿站出发,前往城外的崇山。听当地人说,在崇山的山顶能看到天底下最美的日出。所谓“无限风光在险峰”,峰顶是看日出的绝佳胜地,而崇山是此地最高的山,山峰也最是险峻。
当他们刚登顶时,天边仅有一丝微微的光亮。
距离日出还有一段时间,易子殊走到崖边坐下,回头,伸手拉着身后的凌若萱说:“来这儿,坐。”
凌若萱笑了笑,走到他身边坐下。远处,墨色的山川连绵千里,山巅之上,一抹橙红的霞光勾勒出群山绵延的轮廓。
等待,是艰难的过程,却又充满希望,因为那份美好总会出现。
凌若萱双手撑在地上,身体微微前倾,双腿在崖壁边俏皮的晃动。易子殊的手不自主地一点一点向她靠近,直到拉住她的手。她并没有挣脱。
二人相视一笑。
微光中,少年少女脸上甜甜的笑意便是他们彼此心中最美好的东西。
不知过了多久,青灰色的天边渐渐变蓝,云海翻腾。忽而,天际闪过一道白光,一轮金色的太阳带着无穷的希望和力量冲出云海,赤红的晨光渲染了天边的云彩,天空的缤纷逐渐明朗。日光弥散,勾勒出丛山的轮廓;天地微醺,浮云渗透着晨光的想象。
天地一片金黄。
凌若萱尚在苍河院时,虽也曾天不亮起床,伴着鸡鸣练功。她曾见到过无数次日出,可这一次与易子殊一同等到的,是她见过最美的日出。或许是因为之前漫长的等待,才让这日出变得格外绚丽。
下山时,突然传来老妪的呼喊声:“哎呀,抢劫啊!”
老妪的呼喊惊到了正要准备逃跑的山贼,他卒然慌张,生怕被人发现,情急之下,回过头来,抽出利刃便向老妪挥去。老妪被激怒的贼人暴戾的面容吓得跌倒在地,不敢出声。就在那一道白光快要从头顶落下时,耳边一支羽箭“嗖”地飞过。那山贼尚未察觉,悬在半空中的大刀便冲撞开了,握着长刀的手仿佛触电一般,震得麻木。他怔在那里,转头望箭飞来的方向,厉声喊道:“是谁在那儿!”尚未待他那人的样貌,一把利剑径直向他飞来。眼看就要刺向自己的胸口,山贼立即挥刀去挡,却被削铁如泥的昆吾剑砍断,强大的冲击力将他逼得节节败退。被砍断的那半截长刀“哐嘡”跌落在地。当他回过神来,利刃距离他的咽喉仅有一寸,手中的刀却只剩半截,另外半截已被震飞出去老远,顿时后背一阵凉意,直冒冷汗。
“拿出来!”易子殊用剑指着倒在地上的山贼,厉声道。
“什……什么?”
“老人家的东西!”
想着如今连护身的兵器都折了,还是先保命为好,便颤抖着声音回:“是是是。”边答应,边从怀中把抢来的钱袋交到少侠手中。
剑光一闪,易子殊将手中的剑收到背后,朝倒在地上的山贼厉声呵斥:“滚!”
山贼连滚带爬,丢开兵器,很快便跑的没了踪影。
凌若萱快步跑到老妪身边,将她扶起。易子殊将钱袋还给她,并关切地问:“老婆婆您没事吧?”
老妪惊魂未定,缓了许久,才从易子殊手里接过钱袋,看了看钱袋中并未有缺,回:“没事,多谢二位大侠。”
凌若萱瞥了一眼山贼逃跑的方向,嘟着嘴,怒斥道:“连老婆婆都抢,真是丧心病狂。”
“正是因为世道险恶,才更需要有志之士匡扶正义。”易子殊语重心长地说。
而后,他们护送着老妪回家。
老妪请他们到她家里坐坐。茅舍并不大,只住了老婆婆和她老伴两个人。老伯听说了老伴方才的遭遇,很是感激这两位见义勇为的少侠,还特意拿出了自己种的果子招待他们。
老妪拉着老伯到易、凌二人面前,介绍道:“这是我老伴。”
这位老伯满头花发,脸上布满了岁月的痕迹,看着也已过花甲之年,却步履生风。
“今天多谢二位少侠,救了我家老婆子。”
“老伯您客气了,我们不过是正巧路过,见义勇为罢了。”易子殊抱拳作揖,回。
凌若萱看了这两位老人家许久,好奇地问:“老伯,你们在一起多久了?”
“也有四十年了。”
易子殊和凌若萱惊讶地对视了一眼。
“怎么不见你们的儿女呢?”
“大丫头已嫁出去了,儿子从了军。”老婆婆看着易子殊,感慨道:“想来他离家的时候也就如你这般大。不过还好,逢年过节丫头和女婿都会带着外孙来看望我们,儿子有时也会托人捎信回来。”
在老妪家,他们看到老夫妻相互帮衬,十分恩爱。这种相守到老的幸福,令尚且年轻的他们很是向往。
他们坐在院子里稍微聊了会儿,老伯和婆婆便要下地干活了,他们不便再多打扰,于是告辞离开。老夫妇二人将他们送出门外。
寂静安详的田野上,遍地开满了金灿灿的金光菊。在这颓败凋零的秋季,盛放的鲜花便显得格外珍贵。一阵风掠过,惊动了藏身在花丛的鸟儿。鸟儿们从花丛中一跃而起,四散飞去,花海荡起层层金色的波浪,蔓延天际。行走在花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