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太阳不知不觉已爬上了头顶,明媚的阳光此刻更是暖了些。走在街上,凌若萱觉着有些饿了,看看自己还有些银两,便想寻一家餐馆饱餐一顿再上路。
酒肆中,桑澜与另外四名苍河院弟子夜猎途经此处,来店中吃饭歇脚。用餐完毕,桑澜招呼小二来结账时,拉着小二打听:“附近可有什么怪事?”
小二收了桌上的银子,想了想,压低了声音,小声回:“怪事倒是有。城西有一处废弃的古庙,最近闹鬼,很是可怕。各位仙师若是感兴趣,可以去看看。”
众人看了看彼此,点点头,不约而同地按剑起身,前去查看。他们一行人出了酒肆刚走远些,凌若萱便进入店内。许是到了饭点,酒肆中很是热闹,伙计们忙着招待客人,后厨和前厅来回跑,上菜结账。
店小二见又有客来,热情地迎上去:“姑娘您一人吗?”
她点点头。
于是店小二带她到一个靠窗的空位前,拿下搭在肩头的白毛巾将桌面擦净,动作流畅,很是娴熟。
坐下,她问小二:“你们这儿可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姑娘是外乡人吧,”小二打量着带着行囊、手持长剑的少女,面带笑意向她介绍,“我们这里是沟通南北的重要商船码头,也是出了名的美景胜地。姑娘若是要赏景,我建议您去城东两仪山,这个时节山花开得最好。”小二说着说着,脸色突变,耳语道,“可千万别去城西,那里人烟稀少,常有些不干净的东西。”
“不干净的东西?”
“那可不。要是您早来几年,那里倒是挺繁华的,只是前年一场大火,城西的店铺人家烧掉了一片,至此之后便有了些可怕的传闻,往来的客商都不敢去哪儿了,那里居住的幸存的百姓都搬了出来,城西就渐渐荒凉了。”
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见店小二没再说什么,便开口道:“你们店里有什么特色的佳肴,上些来。”
“好嘞,您稍等啊,饭菜马上就来。”话音刚落,小二便跑去了后厨。
少女默默地坐在那里,思忖着小二方才与她提及的城西的遭遇,若店小二所言非虚,那么那里定有怨灵作祟。她正想着,小二便端着饭菜上来,推荐道:“这是本店卖得最好的一道菜。这笋是今早新收的,每日就做一千份,您来得正是时候。您尝尝。”说着,将菜放在她面前。
她一看,竟是莴笋炒春笋——他也曾给她做过的。看卖相,这店里的在青绿之间多了些红椒做点缀,闻起来并无二致,只是这味道,就差了些,许是热过了头,不够酥脆爽口。
她也不知自己最近这是怎么了,自从易子殊走后,她时常会想起他,想起与他有关的许多事,时间越长记忆便越是清晰,好似就发生在昨日。
用餐完毕,结了账,少女离开酒肆,径直向西而去。
向西行了一个时辰,凌若萱便发觉路上的行人越来越少,兴许之前店小二口中那个人迹罕至的地方已经不远了。再向前行了十里,便被眼前的一片荒凉之景震惊。脚下杂草丛生,不时还会吹来阵阵妖风,扬起漫天黄沙,阻挠着来者向前。巨大的风沙,令她不得不用手捂着口鼻,冒着风沙艰难前行。
道路两旁的屋舍、小楼大多已被烧得一片漆黑,徒留一个空架子,透过窗子,可清晰地看见被烧塌的房顶和屋内七倒八歪的房梁支撑柱。一些没被烧毁的房屋如今也已是人去楼空,路旁店家用以挡风的门板随意堆放在门口,风从残破的窗户间溜进去,发出“嗖嗖”的声响。越往前走,风沙便越是猛烈,眼前的一切都被包裹在迷雾之中,更是增添了诡异的气氛。外面还是眼光明媚,可到了这儿,却是阴沉沉一片,虽是晌午时分,却昏暗得如傍晚一般。周围一片寂静,她独自走在无人的街道上,两腿开始渐渐发软。无人知晓在这团迷雾的背后,会有怎样诡异的东西在等待着她。
“或许,这个时候有人结伴而行会好些。”
她这么想着,倏忽间,身后传来“哐当”一声,她瞪大了眼,猛然回望,只见一扇窗在户在风中摇曳。
原来是风吹开了路边房舍的窗户。
惴惴不安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狂跳不止,她连忙抚着胸口,给自己顺气。转过身,发现风沙中隐约有个人影。她走近些瞧,是一个年近花甲的老伯,穿着褐色布衣,曲着背,站在距离她一里之外的地方,正远远望着她。走了这么久终于见到人了,少女连忙奔上前想要询问,可当她快要跑到老伯跟前时,那老伯好似会瞬移一般,眨眼间消失不见,不久又出现在距她一里之外的迷雾中,缓缓转过身,望着她。
凌若萱很是奇怪,或许这老伯是在给她指引方向,便跟了老伯一路。最后,老伯在一间古庙前消失了。她追到古庙前停下,喘着气,转头望,门楣下,一块倾斜的黑色木匾上依稀刻着“灶王庙”三个字,大门半掩着,上面还结了不少蜘蛛网。
好奇心将她引进院子。
院中一片凋败景象。当下分明是百花盛开、绿草如茵的春季,而此处却是一地的枯叶,地缝中生出的杂草也已枯黄,周围肃杀之意匿于无形。身经久战的凌若萱意识到情况不妙,连忙拔剑戒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