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 屠夫的住所。
附近一直有两支由游戏逃生者组成的队伍在搜寻着什么东西,有他们在的地方单独行动的玩家能远离就远离。
那两支队伍绝对不是他们能惹得起的人。
黑夜是非常纯粹的,不含任何杂质的黑, 仿佛一个巨大的无底洞,淹没一切光亮和生命。
只有雷鸣电闪的那一刻,让整个夜晚迅速土崩瓦解。景物在一瞬间苍白, 迅即漆黑。
然而就在尖锐的雷声响起的那一刹那,顿时就能看见整个房子就像周围被笼罩了一层厚重的黑雾, 像灰尘一样,看不清摸不透。仿佛下一秒就会从雾里跑出个煞白的鬼脸来。
黯然的二层建筑,越过灰色的栅栏,走到大门口厚重的暗色木门前,门的上方还结着没有蜘蛛的蜘蛛网, 整栋房子立在树林的最深处,周围全是被暴雨拍打的断断续续摇摆的枝叶。来时小路上的泥土已经凝成一个个小小的水坑, 两边是蜿蜒的野草。整栋房子在雨夜留下的巨大的黑影。
“踏、踏、踏......”
黑夜中,男人率先摸到侧门的房檐下, 雨夜中的寒气逼人, 在狂风暴雨的烘托下一切都变得阴森森的。
可怕的雨水剧烈坠落的声响回荡在耳边, 扰乱心神。
“啪”, 一声清脆的响。
一身黑色紧身装的男人用匕首翻了翻泥土,没翻多久,果不其然他就发现了在下面埋藏着腐烂的尸骨。
雨夜屠夫不是白叫的,每当雨夜降临,房子里的屠夫就会披着黑色的雨衣, 带着面具拿着一把砍刀出门。
这时房子里便会失去最危险的主人。
树杈间那些无蛛的破网, 随着寒风轻颤, 网线上悬着的晶亮雨滴,正急速坠下,暗藏着杀机一般。
男人身躯高大,被军装包裹着的肌肉隐约还能看到清晰的纹路。脸部轮廓明朗,鼻翼高挺,浑身散发着一股荷尔蒙的气息,加上一身黑色给人的压迫感十足。
而恰在此刻。
转角传来哗啦踩踏树枝的声音,步伐急促且慌乱。
握着匕首的肌肉紧绷着,男人抬头一看。
发现竟然是个看着年纪挺小的男孩子,可以说是毫无威胁力的小孩,发梢还在向下滴水。
此刻正瑟瑟发抖的盯着土里的尸骨。
察觉到男人发现自己,他眼睛瞪得很大,想往后退腿却在不争气的发抖,不敢发出一丝害怕的声音。
这时,通讯那边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气氛都紧张的凝固起来了:“袁队,你那边什么情况?”
男人眼眸渐深:“没事,一只小奶猫而已。今晚的计划有变,暂时取消,屠夫那边的人发信号叫回来。”
袁牧川移了移耳麦,把刀往腿侧一收。闪着阴森亮光的匕首使少年缩了一下,他警惕的看着袁牧川。
铺天盖地的恐惧将他淹没在风雨中,被雨水打湿的浓密睫正毛一颤一颤的,连话都不敢说一句。
压根不擅长掩饰情绪,整个人害怕的眼眶都快湿润泛红了,袁牧川来了点兴趣。
衬衫衣领上露出来的半截脖颈雪白纤细,右侧肩膀还有受伤凝固的血迹,颤巍巍的毫无攻击性可言。
男人不禁哑然失笑。
那么脆弱,一只没有任何攻击力的奶猫,他咬了咬沾满灰尘和鲜血的手套手套干净的边缘叼在嘴里扯了下来,用修长的手去挑起少年洁白的下巴。
看着这张脸,声音低沉地问:“你叫什么?”
被男人的眼神看得无端紧张起来,时谂手心攥得更紧了,手肘紧贴着身体两侧,他在尽量缩小自己的身形。可颤抖的眸光却控制不住的落在对方腿侧的匕首上,那把锋利的军刀可以轻而易举割破对他的喉咙。
时谂踉跄了下步伐,汗毛都快竖起来了。
仿佛自己面对着洪水猛兽一般。
“回答,叫什么?”
时谂惊慌的沙哑着哭音摇头:“我,我没有叫啊,也没有喊人更没有报警,你不要杀我。”
被吓到腿都有些软了,更糟糕的是,雷电交加的暴雨天,时谂身上的衣服,早就湿透了。
水珠还在一滴一滴的从发梢滴落,湿透的黑发湿漉漉的贴在额头上,衬衫裤子通通黏贴在身上,浑身上下没一处是干的,就像是刚从水里捞起来的一样。
袁牧川:“……”
眼眶红红的挺可爱,就是笨了点。
注视了时谂一会儿,男人忽地收回了手。
时谂还以为自己说错话了,支吾的说出口:“我现在就走,现在……”顿时,身后的衣领被人扯住了。
整个人怔住在原地,时谂眼睫轻轻颤抖了一下。
他轻咬下唇,白皙的脸颊上透着淡淡的被泪痕沾染出来的红,此刻双眼噙满了滴滴通透的泪滴。他像只跳进猎人陷阱的笨拙动物,只敢无措的望着对方。
时间紧迫,时谂一路上顾不上别的拼命赶往屠夫住宅。在没有深入思考的状态下采取行动。
恰巧遇上屠夫出行的雨夜,他也来不及做准备。
况且对于温泽聿给出的信息他还没有消化明白,肩膀处还隐隐刺痛,火辣辣的让他忽视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