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羽闻言是微微挑眉,走至东华散人面前,而后摇头道:“无论如何,这份因果总需要还的!倒是你,怎么好好的,被逼至这等地步——”
几乎不用仔细去看,岳羽便能感觉到东华散人身上,那一波*鼓荡不休的法力波动。
东华显然是在勉力压制着,却极其吃力。而那上空中,已是隐现劫云。
而闻得岳羽之言,东华散人的神情,顿时是一阵赫然,迟疑了片刻,才一声苦笑道:“这次是被人暗算了,不小心吸收了几十滴玄元灵精髓。若不是你过来,我如今已是进退失据,只有兵解一途!”
说到兵解二字,东华散人便已是目光锐利如刀的扫了一眼四周。
岳羽则是神情一怔,接着又是一阵恍然。那玄元灵精髓,也是可为修士提供精纯元力的极品灵珍。岳羽此前在黄昏界,亦寻到了几滴。能够这么快,便把十重的先天五色神光,修至接近圆满,也有这几滴玄元灵精髓的功劳。
不过对于他而言,这种灵珍确实是可提升法力的无价灵物。对于一直都在压制修为,推迟天劫的东华散人来说,却是最毒不过的药物。
他也不去问东华散人因由,只用那阴阳五轮云象盘稍加推演,便已知晓前因后果。甚至于东华散人被暗算,误吸这玄元灵精髓的过程,都已是推算出几分。
心中暗暗是冷笑不已,这些人倒是舍得。如玄元灵精髓这等可大幅提升大乘期修士法力的灵珍,却是随随便便拿出几十滴。只为迫一人飞升。
思及此处时,岳羽又微微犹疑。其实要解此局,倒是极其容易。只需用他手中那聚元珠,助东华散人将多余元气,吸收便可。而代价便是内中多出异种元力,再无法将之返吸回来。除非是用一种灵液,将之净化返原之后。
而后仅仅片刻,岳羽的唇角便又透出了几分冷意。倒不是他舍不得一颗聚元珠,只是实在没有什么必要。
——那些人躲在暗中,即便避过了这一次,避不过第二次第三次。一群魑魅魍魉,正愁他们不肯出来。
再说此界之内,以他如今法力,又有何可惧?
心内隐隐有了决断,岳羽却先是目光冷冷的,继续看了南面某处一眼。接着便又笑道:“其实如此也好!说是两百年之约,可我如今在此界,估计也呆不了多久。便先送你霞举飞升,也算是了却一桩心事因果。若是日后有缘,你我二人在洪荒本界,还可再见!”
东华散人面上却并不见喜色,反而是眉头微凝道:“你可知昊阳听云紫砚幻心四宗,这两年已有不少人,凭空消失?又可知四宗所辖药园,也已是大半都被取空?即便如此,也要护我渡劫?”
岳羽心中顿时是恍如明镜。之前只是隐隐约约有所猜测而已。而此刻听得东华散人之言,却已是把这次的事情,猜知到七七八八。广陵宗究竟是根基尚浅,这些异状竟都被瞒过,
深呼了口气,岳羽的唇角,却又浮起了一丝笑意:“如此说来,这四宗已然是准备脱离此界了?”
也唯有如此,这四大宗门的挑衅之举,才能有合理解释。
那问霞宗之叛,原来却非单单只是为试探,他如今是否还在此界之内。
事实上他在或不在,都是无所谓。若不在自然最好,而若是还在此界,有东华三人这颗棋子牵制,也足以令他投鼠忌器。涉及因果,也影响道心,他岳羽不能不慎。
而这听云幻心四大宗门,无论今日之事成与不成,也同样是无关紧要。
成则广陵宗灭,败则亦能重创广陵根基。总之与天下诸宗,再无有任何关系。
他岳羽再怎么强横霸道,也不能无缘无故,诛绝这天下修士——
若不是他本人,正是被此计谋算之人。岳羽几乎是忍不住,想要鼓掌赞叹。布下此局之人,却又比那听云宗的玄静散人,又要高明数分。
——想来即便最差的结局,也可令广陵损伤惨重。即便他再如何想办法。几百年之内,也休想筑下一个稳固根基。
而那中原四大宗门,亦可撤出此界。保住道统不绝,传承不灭。
岳羽不由是微微一叹,他十年前之所以会及时收手,一来是以一人之力,确实是攻此四宗的山门不下。二来怕的就是逼得狠了,情急拼命与广陵宗两败俱伤。
——反正是身死宗灭之局,倒不如拼上一条性命,或者还能有一线生机,
思及此处,岳羽又是一声冷笑。又想起了那阑无忧,若是只凭这四宗,绝不可能有这样的决断。除非是确实能有后顾无忧的把握。
甚至于这天下诸宗,也是暗中参与其内。那听云昊阳也就罢了,与广陵乃是死仇,不死不休。紫砚幻心,却并非是不可化解。若无足够的利益,又怎能使这二宗,为他人火中取栗?
东华散人见他神情,便已是知晓岳羽心内,多半是对此次之事早已通透了然。眼里不由是浮起了几许佩服,接着便又淡淡笑道:“我这里其实无甚紧要,大不了就是兵解散仙而已。一些藏头露尾之人,还奈何不得我。日后化形,你再助我一臂之力便是——”
岳羽却是哑然一笑,心里面对东华散人,更多几分敬佩。若是换做旁人,怕是巴不得他留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