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事也一样可以另行选定。”
张辅没想到张越因此事竟然想到了那一桩,微微一愣后便轻轻点头。此时外头已经传来了二更天的更鼓声,伯侄俩多日不曾好好休息,又交谈几句便全都和衣睡下了。只眯了不一会儿,张越就听到了嘎吱一声,连忙睁开了眼睛,旋即站起了身。
“老爷,越少爷。”
看到彭十三快步入了屋子,已经醒了的张辅立刻坐直了身子。因怕路上耽误,再加上不知道京师究竟情形如何,张越派了两个随行护卫回去,他也索性支使了彭十三先行回京去见王夫人,却不想这会儿人又回来了。眉头大皱的他瞪了这个胆大包天的心腹家将一眼,这才无可奈何地问道:“不是让你回去给夫人报信么,怎生又来了?”
“我原本是要回京,但在半路上听说京卫京营近万人马已经移师通州相迎,担心这会儿进京遇上什么事情,所以就折返了回来,就是越少爷那两个护卫也没有回京。”彭十三跟随张辅几十年,自是不怕这位英国公板脸,“我为了打听消息,特意在一处驿站停留了一会。听说汉王明折拜发要进京拜祭,如今据说还未有回音。”
闻听此言,张越顿时看向了张辅。拟定遗诏的时候,两人都正好在场,张辅甚至还曾经保管了一夜。那张诏书上分明写着丧礼一如太祖高皇帝旧制,而当初朱元璋的遗制中,就明明白白有那么一条——诸王各于本国哭灵,不必赴京。想当初朱棣就曾经不顾这一条而带着三个儿子一路上京,最终虽然被建文帝派人拦了下来,这个因却也种下了后头靖难的果。
“我知道了,既然如此,你先下去,若越哥儿那两个护卫没事要通报,你就领他们一块去休息吧。好好养精蓄锐,恐怕接下来都得跟着我忙碌好一阵子。”
看见彭十三答应一声就起身离去,张越便坐了下来。有道是天子居丧以日代月,可这二十七天中的种种繁复礼制足以把人折腾死,而张辅身为武官中的第一人,新君登基必然要加恩礼遇,甚至还会担当整个丧礼中最重要的那些职司,若没有极好的精神决计顶不下来。想到这里,他便拿起了炕上的一条毯子,轻轻盖在了张辅的腿上。
张辅没有察觉到张越的动作,坐在那儿又沉思了片刻,这才抬起头来:“回京之后丧仪种种自有礼部,但太子殿下必定要早即尊位,方可安天下之心,我自然要率勋贵上表劝进。待皇上即位之后,首要之务则是定五军都督府,以安勋贵之心,不让汉王有可趁之机。不出意外,我必然要重掌一府,如此一来,你得有个预备。”
所谓的预备所指为何,张越自然心中有数。昔日张辅要么闲着,要么出镇在外,如今一旦掌握五军都督府,那么他这个兵部郎中自然是难能担当下去——朱高炽不是朱棣,即便不得不借重张辅统领勋贵提调大军,只怕也会防着另一点——他可以不在乎自己被赶去做什么闲职,但不能不在乎先头他做的那些事情因为新君登基而一桩桩偏废。
“不过你也不用多虑,皇太孙殿下毕竟看重你,闲置一时总好过一直在风口浪尖。”还有一句话张辅却按捺着没说——到时候打着保全功臣的幌子,他只怕也不能长久握兵柄。只不过,到那时候朱高炽是否会起用张越,还是打算只给张家人荣华富贵?
次日,皇太子朱高炽率文武百官郊迎,奉椑于仁智宫重新成殓,一时之间,全城素服,文武百官更是日日赴思善门外哭,兼且需得在衙门歇宿,不得回家,不得饮酒食肉。此后三日,在京官员并軍民耆老又要连番上笺劝进,朱高炽又要推辞,如是三番把所有人都折腾得精疲力竭之后,这么一件早就铁板钉钉的事才算是定下,择日便行了登基大典。
这国丧之日偏遇着这种天寒地冻的时节,自然是磨死人。兵部衙门虽有暖炕,却是得尽着两位年迈尚书和侍郎等等,众人即便烧上炭炉,毕竟仍是难以抵得过重重寒气,兼且肚子里半点油水皆无,外头又都是身着斩衰,上上下下的官员自是苦不堪言。那几日哭临思善门时,不少年老体衰的甚至直接昏厥了过去。
张越虽说已经两个多月不曾回家,但眼下即便再惦记家人,也不得不和其他官员一样宿在兵部衙门,度日如年地苦捱着,目不暇接地看着短短几天之中发生的一件件大事。
前户部尚书夏原吉刑部尚书吴中等人都被放了出来,此外一同开释的还有在锦衣卫大牢中关了将近十年的黄淮等东宫官。只不过,相比这些人的重见天日,却是出掌五军都督府的各方人选更引人注目。
这其中,出掌中军都督府的张辅一举加太师衔,支二俸。而因张辅的缘故,张家自是上下沾光。闲散多时的张輗擢升金吾前卫指挥使,素来有名无实的张軏擢升旗手卫指挥使。交阯总兵官阳武伯张攸叙前功,由世指挥使改为世伯爵。在家守孝的张信张倬虽说没法领受恩泽,但礼部却奉旨旌表了守节多年,抚育子孙成人的已故阳武伯太夫人顾氏。
于是,在满京师的人眼中,张家声势一时无二。倘若不是张辅儿女皆年幼,恐怕不少人都会认为新君必然会借此机会再纳这位英国宫之女为妃,以姻亲牢牢拴住这位元勋。
文官之中也是另有一番气象。跟随朱棣二十余年,虽屡得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