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里学生会、社团招新结果将在三周后公布,而在那之前迎接我们的,是大一新生为期14天的封闭式军训,地点在昌平区的一个军事演练基地。
清晨5点半,天刚刚朦胧亮,背着大包小包,一群人排好队,我们和学长学姐领了学校提供的免费早餐,耷拉着眼皮上了大巴车,男生用帽子一盖脸继续补觉,女生们则凑在一起叽叽喳喳让对方猜自己都带了什么东西。
王文再次清醒时大巴车已经驶离北京城区,晃晃悠悠在一条小土路上行进。
“欣妍欣妍,咱们这是要进村儿?”
坐他旁边的文欣妍脸色青白,摇摇手“呕”的一声,冲着王文手里刚打开的早点袋子就冲上来,昏天黑地一通吐。王文僵在那里,维持着打开塑料袋的动作没勇气低头看一下自己那份还没咬一口的肉夹馍现在是何惨状,耳边无限循环的都是文欣妍那一声响亮的“呕”。
“呕——”越想越上头,突然胃里一阵捣腾,王文一张嘴就着早点袋也是一阵呕吐。坐他俩前排的我和孟雅睿,后排的黄星语、陶悠然齐齐举手:“老师,我们可以换座位吗?”
虽然因为大巴车师傅记错了路使我们多走了一截土路,但还是在上午8:45准时到达训练基地。“念到名字的去领训练服,然后进屋选床位,不许喧哗,不许挑拣,我的要求就是‘快!快!快!’你们听清楚了吗?”这次训练的总教习是个浑身肌肉皮肤黝黑的东北大汉,站在大巴车前沉着脸凶巴巴的。
“听到了——”
“你们都没吃饭吗?重新来——你们听清楚了吗?!”
“听——!清——!楚——!了——!”
王文揉揉肚子苦着脸小声嘀咕:是没吃饭啊,不仅没吃早饭,昨天的晚饭也一起交代了。
“那边小个子的你自己嘀咕什么呢?有什么话大声说出来!”
“报告教官,没有!”
学校给大一新生定做的作训服轻飘飘的,折叠起来也是薄薄的一小块儿,一边拆塑料袋包装,大家一边排着队进宿舍。“我咋感觉这个裤子看上去不怎么结实呢.....”黄星语抖开迷彩裤,双手扥了扥有些不放心:“我们那疙瘩施工队都不穿这质量的,一点都不透气,肯定无比便宜!”
陶悠然被晒得快虚脱,恹恹翻了个白眼:“星语你就知足吧,他现在不让我穿着我自己衣服天天流那臭汗我就感天谢地了~”和黄星语相处了不到5天,她的伪京腔终于被掰回了地道的铁岭口音,每次听她说话我总是联想起赵本山和小沈阳。
军训的宿舍是大间套小间的板房,紧密地摆了一排高低床,为了秉承公平,我们6个决定在宿舍住上铺的这次睡下铺,在宿舍住下铺的这次睡上铺。
于是我和王文分别睡在了屋子中间挨在一起的两个上铺,原本陶悠然分到了王文的下铺,但她却主动换到和我隔了条走廊的隔壁上铺。
那里原本睡着的是我们班一个胖乎乎女生,皮肤黝黑,高高壮壮,说话声音也不温柔,虽然都是刚入学,她却成了班里大多数人率先讨厌的第一位,没啥理由,你说这个世界残酷也好冷血也罢,人们天生追捧美的事物比如孟雅睿,天生厌恶欺凌“丑”的事物比如这位女同学。于是下铺的那个女生指着她尖声大叫:“我不要她睡到我上面!她那么胖,睡上来肯定会把床压塌,你们想让我死吗?!”
气氛一时之间很尴尬,教官也沉着脸走了进来,试图耐着性子去调节女生之间叽叽歪歪的矛盾。
“报告教官,我和她换吧,我去睡上铺。”陶悠然就是在教官快要崩溃的前一秒站出来的,于是教官向她投来赞赏的目光,女生们尤其那个胖姑娘也投来敬佩、感激的眼神。
“她好善良~”我听到王文在我旁边感叹。
是哦是哦,她好善良。
陶悠然爬上床,隔着一条走廊和我对视,半晌我俩都笑了,她比了个“嘘”的手势,我了然,点头。
作为生日只差3天的天秤女孩,虽然我不想承认,但我还是秒懂了属于陶悠然的小心思:军训结束之后我们就面临回学校正式上课,届时选举班干部就会成为我们人力2班的第一件大事,小孩子才临阵磨枪,成年人当然是要提前就开始收买人心喽~
第一天的训练比较轻松,大概是为了给我们一个适应的阶段,一上午除了盘腿坐在黄土地上听我们学院院长巴拉巴拉讲军训意义,就是被教练遛马一般带着走圈,磨磨蹭蹭就到了午饭点。
我挺苦恼军训的午餐,或者说这是我最爱的军训环节中唯一让我讨厌的项目。为什么食堂阿姨不能做一些干湿结合的饭呢?为什么吃饭的时候不能给大家配个椅子或者马扎呢?站在桌子前吃着干巴巴的土豆炖白菜,我忍不住想起初中生物课上老师讲的动物生理结构——鸟类为了飞行时减轻体重,膀胱已经退化,直肠很短,没有储粪的功能,所以一般都是吃完就随时排便。
我有点担心我刚吃进去的土豆和白菜下一秒就会直直地滑到我的肛门。
“呕——”
对不起,以上就是我自己的胡思乱想,即将面临大学军训的弟弟妹妹们,答应我,请你们一定要继续热爱军训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