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等郁冉。
他正在做一道解析几何题,画了几条辅助线都没找到很好的切入点,迟陶皱了下眉,将写好的过程划掉,继续埋头跟题目较劲。
他想得太专注,以至于没听到脚步声。
郁冉是从后门进来的,他弯腰看了看困住迟陶的题,而后伸出细长手指在卷子上轻轻一点,“从这里作辅助线。”
迟陶愣了愣,按照郁冉说的作了条辅助线,再看果然就有了思路,比他先前画的要清楚简洁很多。
“厉害。”迟陶说。
郁冉只看了一眼就会做了,由不得迟陶不佩服。
迟陶拉开言麦喆的椅子让郁冉坐,“等我一会儿?”
郁冉“嗯”了一声,他今天被法语老师留住询问是否有兴趣参加一场交流活动用去了一些时间,教室里其他人都走光了,只剩下迟陶。
迟陶坐在教室后排,低头做题,傍晚夕阳余晖从敞开的教室后门和窗户照进来,柔和的光影落在迟陶的发梢,当他抬起头看郁冉,干净眉眼便显得很清透。
郁冉看着迟陶做题,忽然说:“你最近很刻苦。”
迟陶将数字代入公式,多少有些无奈,“跟我爸说了大话,不努力不行。”
在去小钓湾之前,迟陶跟他人提及迟正益的身份时不会像现在这样顺畅,一切的改变都是走了一趟小钓湾才有的,准确来说,是他坐在路边的那个晚上,抬头见到郁冉,想明白了一些事,整个人慢慢沉下去后才有的改变。
郁冉问:“什么大话?”
同迟正益说的时候不觉得,被郁冉一问却有点难说出口。
“就是……比如我以后会越考越好什么的。”
男生的身体往后靠,下颌微微扬起,是一个懒散又闲适的姿态。
不知道为什么,郁冉很爱看。
他想了想,大概是他自己活得谨慎,远不如迟陶这样洒脱。
即使是自嘲的口吻,迟陶说出的话也不会让人觉得可笑。
郁冉没对迟陶的大话发表评价,他拿起迟陶的一本习题册翻着,看到里面夹了张写着解题思路的草稿纸,不是迟陶的笔迹,郁冉说:“你对蔡思源很好。”
“嗯?”
迟陶想到蔡思源曾经说过郁冉会故意把第一名让给他,迟陶道:“我没做什么,是他在帮我。”
迟陶说的是蔡思源给他讲题的事。
郁冉看了看他,不置可否。
之前有一次,郁冉回教室拿东西,看到迟陶在帮蔡思源打扫卫生,那也是迟陶第一次让郁冉真正感到有趣的地方,比迟陶嘴里说的喜欢更让郁冉觉得有趣。
但这件事在迟陶这里就像是根本不值一提。
迟陶不知道郁冉在想什么,更看不出郁冉是高兴还是不高兴,他对郁冉说:“等我写完这道题,我来扫地,你收拾讲台?”
收拾讲台当然比扫地轻松。
郁冉知道迟陶在某些方面很细心,比如他会找蔡思源问题,又比如迟陶很少在教室人多的时候找自己。
再比如现在,迟陶对郁冉说他来扫地。
郁冉问迟陶:“怎么不是我扫地?”
这有什么为什么,迟陶想。
他转了下笔,开玩笑道:“我觉得我对大小姐比对蔡思源好多了。”
郁冉看着迟陶,很久没说话。
迟陶做完题,便和郁冉开始打扫卫生。
因为是走班制,大家待在教室的时间有限,教室虽然大,打扫起来也不算很麻烦。
迟陶扫地,郁冉整理桌椅,之后他们又一起清理写字板和收拾讲台。
接着两人去水房打水拖地。
水房有一排占据半面墙的小窗,还没隐去的落日将水房照得明亮,窗户开得高,一眼望去是大片橘粉色的灿烂云霭,水房的地面倒映着窗户的影子,像是被分割成一格一格的方框,当迟陶和郁冉走进来,他们的身影就也踩进了框格里。
郁冉将水桶放进水槽,打开水龙头,清澈的水流顺着他的手往下流。
迟陶听着哗啦啦的流水声,垂目看郁冉白皙手背上的淡青色血管。
不管看多少次,迟陶都会觉得郁冉太瘦了。
见水接得差不多,郁冉伸出手想要将水桶提起来,迟陶摁住把手,“我来。”
郁冉看向被迟陶稳稳握住的桶把手,沉默片刻说:“你见过我拉弓,应该知道我力气不像你想得那么小。”
“嗯。”迟陶拎起水桶,回头看郁冉,“知道是知道,想怎么做……就是另一回事了。”
迟陶站在透亮的水房里,穿着黑色的连帽卫衣,衣袖上挽,小臂劲瘦而有力。
他看着郁冉,随口说:“况且大小姐的力气也没我大。”
在亲身体验过射箭后,迟陶就意识到郁冉的力气绝不是他原先以为的那么小,但同时他也不觉得郁冉的力气能大到哪里去,反正没他大就是了。
“是么。”郁冉扬了下眉。
等到拖完地,把污水倒掉,打扫器具都归置放回原处,再将垃圾袋系好,迟陶和郁冉的值日就算告一段落。
两人检查了一遍教室,见没什么遗漏就关上灯和影音电源,郁冉将教室门锁好,迟陶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