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松原和白袖很早就醒了。
凌晨四点, 天空还是一片漆黑。
他和白袖昨天强制在晚上八点早早入睡,就是在为第二天的早起做准备。
消息不知道是通过怎样的方式传开的,但各方势力——几乎是所有云城中有头有脸的人都在对月湖中的污染源蠢蠢欲动。
赵松当然不会允许别人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将他快到嘴边的鸭子抢走。
于是天还没亮, 就将手下的队伍全部集合完毕, 一行人浩浩荡荡赶往月湖。
云城冬天天亮得晚, 天幕深沉无声,上方缀着点点银色星光。
谢松原混在赵松的手下中间,也没跟别人待在一起, 兀自骑着还保持着雪豹形态的雪豹,极不合群地走在路上, 迎来其他人的频繁注视。
漂亮的大猫威风凛凛, 比人还高, 简直像是一座移动的小山。
白袖被谢松原喂养得好极了,毛发无比蓬松柔软, 在黑夜的寒气中仿佛绸缎一般迎风飘展,簌簌张开, 有着一种生机勃勃又古朴野性的美。
这支队伍里有不少人变出兽形方便搬运, 却没有一个像白袖这样发色雪亮, 一看就是让人类好吃好喝供奉照顾着的家养猫, 别有一种鹤立鸡群之感。
他的胸前挂着一只毛乎乎的白色编织包, 背上背着谢松原此行携带的药箱和一些随身物品, 一身轻松, 动作优雅而又轻巧。
顿时衬得周边其他人都灰扑扑的,不免让一些人看得眼红嫉妒。
都说一人得道, 鸡犬升天, 谢松原走运得到了赵松的重用, 竟就连他的跟班也变得威风神气起来, 怎能让人不感到命运不公。
自从谢松原来赵松手下做事,身边就带着一个极其漂亮的男人,两人几乎形影不离,很少分开过,谢松原也丝毫不在外人面前避讳自己和白袖的关系,好几次在公开场合玩白袖软绵绵的大爪子……
虽然那爪子看起来确实是很好玩没错,但很显然,这两个人很不对劲。
其他人对白袖又是不屑,又是羡慕惊艳,又有畏惧。
虽然白袖平时也一直维持着半兽人的防寒形态,但只有当他完全变成雪豹时,才能让人真切感受到那种令人胆寒的压迫感。
他们宁愿白袖是个只知道依附于情人的菟丝花,那样还不至于让他们感到不忿。可偏偏白袖的兽形是这样高大威猛,看上去一爪子就能把人拍扁——
有嘴欠的人鼓了鼓勇气,靠得离行走中的巨型雪豹近了些,冲谢松原酸溜溜道:“谢研究员,真没看出来,你还真是‘驭夫有道’,福气不浅……”
一边说着,目光还不怀好意地在谢松原和白袖之间上下打量。
只是他话没说完,白袖那颗巨大的毛茸茸豹头已经凑到了面前。
原本还距离他有两三米远、正目视前方,甚至懒得多看那人一眼的雪豹听到对方的话,居然猛地朝他一跃,做出了一个要撕咬男人的假动作。
比人还高的威风野兽背部微微弓起,警告性地甩动尾巴,冲男人露出自己反射出锋利光芒的尖锐利齿,呲牙发出低沉的吼声。
两人之间的距离一下缩短到只有不到半米。
雪豹齿间呼出的热气就吹拂在男人脸上,一下把他吓慌了神,接连向后退了好几步。
“你干什么?!”
白袖见他瑟缩,知道对方根本没那个和他硬碰硬的胆量,又倍感无趣地扭回了头:“胆小鬼。”
谢松原抓紧了白袖身后的胸包系带,防止自己的身体被摔落下去。
见状,也只是居高临下地耸了耸肩,露出一脸早有预料,甚至有点讽刺的表情,淡淡说:“小心点,我的猫可是很凶的。”
这人居然敢挑衅白袖,真是自不量力。
男人不敢说话了,缩了缩肩膀,没入旁边的同伴之中。
众人眼见没有乐子可看,也都纷纷收回视线,继续往走。
像赵松这样的人,自然在黑市中享有不小的特权。应该是提前打过了招呼,这行人相当轻松地便从一条秘密通道离开了黑市,花了半个小时不到,就赶到了月湖。
广袤湖面如镜,淡淡的粼粼波光反射出天上稀薄的月色。
赵松的队伍没有开灯,像是幽灵一般挑选着落脚点,最后在一处树影茂密的地方停了下来,开始打点各项带来的装备。
对面岸边偶尔有手电筒的灯光亮起,看起来远远不止有赵松一家这么早就过来“暖场”。
事实上,在赵松引领的大部队前面还有一批人,几乎是十二点就来到了月湖,实时监控着湖里的情况,向着刚来的上级汇报:
“大概在五十分钟前,我们的人发现湖水有着不寻常的波动和少量湖水上涨。根据记录,这应该是水下开始有大量变异生物在群体活动而引发的现象,我想,应该快了。”
周遭人来人往,没什么人注意到谢松原和白袖。
毕竟谢松原不管再怎么得到赵松的青睐,也只不过是个搞研究的,而此行除了一些负责后勤的手下以外,几乎全都是龙精虎猛的打手。
在他们眼中看来,以谢松原为首的研究员不过是帮不能扛也不能打的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