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明面上的工作以外, 最近,谢松原还在忙着一件事。
盛丽莎只知道谢松原给她注射的,是对方专门“研发”出来的药剂, 却不知道那注射剂并不是任何人为制造的药品, 而是直接从他的血液里分离提取出来的血清。
谢松原从昏迷中苏醒后, 李悠阻止了他想要开口的举动,让谢松原不要以身犯险, 起码隐瞒住上头, 包括斯芬克斯安插在基地中的眼睛。
于是谢松原开始背着众人私下实验。
虽然尚且摸不清原理, 但他的血清确实可以在变异个体上呈现出治愈作用。
如果说污染源的存在就像是催化剂, 那么他的血液则如同一种稳定器, 修复由过度的变异能量所带来的副作用。
谢松原把这个结果告诉给了李悠, 并表示:“我观察了一下不同剂量对实验小鼠的影响, 事实上, 哪怕我的血清被稀释到极淡,也会保留相当一部分功效, 所以,我临时赶制出来了一批注射用的血清, 希望可以先给那些受污染最严重的患者使用。”
一般情况下来说,给病人注射没有经过临床试验的药物,需要病人签署同意书,具备知情权。
可谢松原的情况太独特,真要较真起来,这药物的来处和成分都很难解释。如果不是情况紧急, 他不会这么着急就让血清投入使用, 可除此之外, 也没有别的方法。
污染源在基地内待得越久, 辐射程度越深,一部分重症污染患者身上的溃烂一再扩大,如果再不加以干涉,恐怕距离死亡马上只有一步之遥。
李悠没有思考太久:“这件事也交给我来办。我会和下面的研究员谈,你就当这批‘药’和你没有关系。”
患者的知情同意权固然重要,但也要考虑到现实情况。血清和其他药物不一样,基本没有不可预知的毒性,李悠也看过谢松原的注射过程,可以确定血清没有不良副作用。
有他的出面,事情就变得顺利多了。
谢松原虽然身为A组的组长,在研究项目上的权力最大,但要论话语上的权威程度,还是年纪最大、有临床背景的李悠开口更令人信服——毕竟资历就摆在那里。
有他拍板把这批药剂紧急发放下去给病人注射,一般都不会有人质疑。
事实上,像那些如今已危在旦夕的重症感染患者们,每天都要往身体内输送大量的保命药物,早就已经习惯了没有止境的注射、抽血、输液,甚至可能根本意识不到自己哪天多用了几种药、少打了几次针。
为了观察临床效果,谨慎起见,谢松原和李悠只指定了大概二十几名感染症状最严重的患者,让负责照顾他们的研究员定期为他们注射,并按时报告病人的身体状况。
现代科学发达,注射血清后的过敏反应基本都可以及时制止,而在目前这些接受实验的变异者里,似乎还没有出现过这种现象。
同一时间,谢松原还在私下保持着定期给盛丽莎注射血清的习惯。
基地内的研究员无论变异与否,都需要定期进行各项检查,方便数据监控。
然而盛丽莎现在的身份如此尴尬,一旦参与体检就会露馅。谢松原动用自己的特权,帮盛丽莎躲过了这几次检查,调用以前的旧数据稍作修改,当成新的,再归纳到档案里——
没人会特别注意这一点,因为也没人会想到,这偌大的基地里正发生着如此荒诞的怪事。
在三次注射之后,盛丽莎腹中胎儿的情况似乎稳定了下来。她的腹部只比之前变大了一点,看样子是个不错的现象。
毕竟,受到严重污染的生物的生长速度要比普通同类快很多。如果按照那胎儿在程青腹中时的发展进程来看,等到这个小怪物真正诞生出来时,恐怕能变成正常婴儿的二到三倍大:
这对女人脆弱的身体来说绝对是个致命问题。
“最近几天,胎儿有再表现出很强的攻击性吗?”谢松原低头在笔记本上写下这次注射的剂量、时间、观察情况,分出心神来问,“上次回去还难受吗?”
盛丽莎回忆:“好像是好多了,它在我肚子里……似乎就只是睡觉,除了每次注射完,可能也是察觉到了你给我的药会对它起作用,所以回去总是会闹腾一阵。”
那种感觉实在不怎么美妙,少说要等上近半个晚上才能停歇。在这段时间里,盛丽莎浑浑噩噩,大脑几乎不能转动,浑身更是被汗水浸得湿淋淋的,衣服都被打透。
盛丽莎也是直到这时才意识到,原来那小怪物是真的成为了自己体内的一部分。
无论她究竟有多么恐惧与害怕,如果不出意外,药剂注射顺利,最后最好的结果,估计还是要她将这胎儿生产下来。
每次一想到这里,对未来的不确定心理就像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了女人的心扉,让她七上八下地没有着落。
“我也感觉注射效果还可以。”谢松原戴着薄薄□□手套的手移到屏幕上方,示意盛丽莎来瞧,“看。是不是感觉轮廓清晰很多了?已经能看出来人类婴儿的样子了。”
他们第一次在超声仪上看见这团名义上为“胎儿”的小怪物时,甚至瞧不出它究竟是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