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封倒不生气,毕竟赵小将军的确军功赫赫,而她说白了不过还是个新兵罢了,从未展现出任何的谋略之类的东西,得不到信任也是正常的。
岁封之前就思考过,或许需要展现几次自己的聪明才智,才能够得到足够的看重,只是没有想到,第一次需要她展现自己的时机,就这么的不巧,运气不好的话他们可能会有很大的亏损。
在同北国的战争之中,他们本来就是吃亏的一方,北国人均凶残强悍,无论是步战还是马战,都极为优秀。
这是游牧民族的天赋,羡慕也羡慕不来的。
双方之所以能够一直抗衡不过是因为对方有两个弱点,首先是人数较少,一个格外强壮的壮汉,也是很难打过十个同龄青年的,其次就是因为他们地广人稀,加上气候不适,很难种植出粮食来,导致粮草不足,打不了攻坚战。
所以双方才能在这些年中不断地拉锯,呈现出你来我往五五开的局面,倘若那两个弱点被克服了其中一个,情况可能就会变得严峻起来。
更何况,他们赶上了一个最不靠谱的皇帝,北国却迎来了一代英明的君主,如此此消彼长之下,局势自然越来越难看。
最让人想要骂街的是,奎帝刚继位不久的时候吧,正好经历了一场大战,当时我方虽然处于弱势,但也不是不能打,可他呢,以消除两国之间仇恨的名义,给出去了一大笔的钱财和粮食,还送了一位公主给人家,当然是不受宠的那种,听说那公主没两年就郁郁而终,至于到底是郁郁而终还是被人折磨至死就没人知道了。
这分明就是屈辱的求和,他本来还想割地地,最后是一群大臣,拼死上谏,才没有又割地、又赔钱。
北国拿了这么大一笔钱财和粮食,立刻变得富裕了起来,之后的确有段时间没有挑起战争,但那不过是因为他们正在王位更替,等更替结束以后,他们立刻发起了一场规模宏大,持续了好几年的战争。
因为有了粮食有了底气,这场战争格外的难以对付,损失极其惨重,靠近边境的城池里,甚至能够荒废到十几里地不见炊烟,几十里地不见人烟的地步。
要不是因为这几年发展到了这种地步,许清平想要征女兵的想法,也不会通过,的确是太缺人手了,尤其是在强征过几次以后。
最开始是家中年龄最大的儿子,下一次是年龄稍小,但接近成年的儿子,再下一次是那些年龄更小,但勉强拿得起武器的孩子,还有他们年纪大了,但不忍心家里孩子去送死,于是自己去顶替这个名额的老父。
而之所以造成这样的局面,几乎可以全部归咎于奎帝做出的那个脑残决定。
岁封偷偷地骂了一会儿皇帝,心中的愤怒这才稍微减轻了一些,有足够的理智可以去思考这一次的事情了。
放任事情的发展,让赵小将军看看后果,然后后悔莫及,听起来是一件很爽的事情,可这所谓的爽,是用无数条人命无数的鲜血换来的。
并不值当。
真正该做的事情是,运用当下一切能够调动的人手,资源,把牺牲减轻到最小,这样同样可以得到重视。
岁封的思路很清晰,她拿着那卷地图,回去之后就立刻遣莲生和林芳桂,去把蒋南晟他们叫了过来。
当时作为最后的胜利者,岁封的官职是最大的,剩下那些胜场过了十场的,也都成了各自小队的队长。
岁封本来也应该做队长,队长就和前朝的伍长差不多,只不过五人一伍,十人一队。
也就是说,岁封作为百夫长,手底下是有十个小队长的,她的副手正常来说应该是蒋南晟,毕竟蒋南晟是当时的第二名,但是蒋南晟很清楚岁封和林芳桂感情更好,就没有抢,让给了林芳桂。
毕竟林芳桂也信任岁封,能做到指哪打哪。
他当时可嚣张了:“我以后能爬得更高,可不会局限于一个小小的副手,就让给你好了。”
其实大家都清楚,他不过是在感谢岁封救了他一命这件事罢了。
十个小队长加上一个莲生,很快就全都过来了,岁封轻易不会把他们叫到一起,因此被叫过来的时候,他们还有些好奇。
“有什么事吗?”蒋南晟叼着一根狗尾巴草,充满好奇地问:“怎么突然把我们都叫过来了?”
“今晚会有敌袭。”岁封往那一坐,一开口就是晴空霹雳,那一颗雷子炸在所有人的头顶上,炸得他们晕乎乎的。
“没收到消息啊!!”
“上面也没有通知……”
蒋南晟嘴里的狗尾巴草吧唧一下掉在地上:“不不不……不会吧,你从谁那里得到的消息!你消息应该是更灵通一点,但是为什么我们一点都……”
“没有任何人给我这个消息,是我自己推算出来的,信我就可以留在这里,不信就可以走了。”岁封平时的时候总显得很淡然,或者笑眯眯的。
当她严肃起来说话的时候,就格外的有说服力。
而且她完全没必要拿这种话骗人,没有任何的好处不说,私自调动兵力,哪怕只是不到百人,也是要军法处置的。
她疯了才去做那种没有任何好处,还全都是坏处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