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大理寺事务繁忙,穆瑾辰回府时已将近亥时。
夜色已深,弯月高悬。
路过大花园,穆瑾辰停住脚步,伸手折了一枝海棠。
他手持海棠,走了两步,又觉得不妥,便将海棠递给身后的楚放,“拿着。”
楚放:……
幸好现在夜深天黑,没人瞧见。
到了落松院,楚放拿着一枝海棠,院中侍从纷纷侧目。
楚放垮着脸,不知道拿这只海棠怎么办。
他正要问,便听见世子爷声色淡淡:“放那儿吧。”
他抬手指了指窗户边木架上的一只细颈白瓷瓶道。
一旁的红珠听了,赶紧去取过那只白瓷瓶,又从楚放手里接过海棠花。
等穆瑾辰从浴房出来,木架上的白瓷瓶里已经多了一枝海棠。
白瓷如雪,海棠殷红。红白相映,像是一幅画。
是夜,海棠姑娘又入了他的梦。
这次的梦相比上次,越发荒唐。
他竟抱着姜若微,两人躺在床榻之上。
她被他抱在怀中,双眼紧闭,睫羽微颤,瑟瑟发抖。
她衣衫单薄,拉扯之间,身上的薄衫已经褪下大半,白皙细腻的肩头晃得他眼花。
他一手握住她的一边肩头,触手冰滑娇软。
他手掌微微用力,姑娘似乎被他吓到,惊得身体一颤,呼吸也跟着急促起来。
她右胸上有一颗小小的痣,伴随着她的呼吸,剧烈起伏。
穆瑾辰只觉脑中一片空,他身不由己的低头,亲上那颗小小的痣。
唇贴上她的那一刻,姑娘娇呼一声。
陡然之间,穆瑾辰从梦中醒来。
这次,他心中懊恼胜过恼怒。他身旁空无一人,心中怅然若失。
这夜,他又泡了半个时辰的冷水。
……
连着几日,姜若微自觉没脸,不敢在卯时去厨房了。
三公子现在一定觉得她是个不知羞的轻浮姑娘。
她咬着唇,觉得委屈。又觉得别人这么想自己是理所当然的。她本就存了诱惑他的心思。
她自己心术不正,怨不得别人。
碧儿瞧见若微这样,急了,“姑娘,咱们不能总避着三公子呀。你一时紧张,没把诗背出来也是人之常情。三公子又没怪您,您怕什么呢?”
姜若微低着脑袋,脸蛋红红的。她不好意思和碧儿解释清楚那首诗的深意。
她咬着唇,声音细若蚊呐:“再,再等几日吧。”
碧儿担忧:“就怕过几日,三公子把您给忘了。”
“……哪有那么夸张,再等几日,我,攒点胆气再说。”
碧儿不解。先前姑娘独子跑去三公子跟前背诗都不怕,怎么这会儿忽然胆小了?
碧儿百思不得其解。
……
这日卯时正,穆瑾辰照常回府陪母亲用饭。
“母亲,过两日清野先生要来京中游历几日,我邀请他来家中小住,劳烦母亲收拾出一处偏僻小院出来。”
等穆夫人放下银筷,穆瑾辰开口道。
穆夫人神色惊讶,“清野先生?可是秀州的那位制香名手?”
当朝无论是达官贵族、还是平民百姓都喜制香、熏香,故而民间制香能者层出不穷。而秀州的清野先生,是江南一带有名的制香名手。
他制出的香粉、香丸,千金难求。
穆瑾辰点头,“是他。清野先生喜静,还请母亲多费心。”
穆夫人连连点头,“那是自然。微竹轩就不错,和你的洛松院近,又在府中最东面,仆从少去,就选那儿吧。我明日就吩咐下人将微竹轩收拾出来。”
“辛苦母亲了。”
穆夫人又说,“对了辰儿,既然清野先生住在我们家,不知道能不能请他为我们女眷讲一讲怎么用香……当然了,若是不方便,也不能强求。”
穆瑾辰淡淡一笑,“清野先生为人随和,这是小事,我去同他说。”
翌日,穆夫人亲自率仆妇去打扫微竹轩,并让府中各大管事训诫府中仆从,家中有贵客,命家中仆从要谨慎小心,切记毛躁喧嚣,免得惊扰贵客,丢了宁昌侯府的脸。
三公子得知此事后,跑去求穆夫人,他也要听清野先生讲香理。
穆夫人答应了。
……
又过一日,穆瑾辰将清野先生接到了府上。
提及为府中家眷讲香一事,清野先生一口应下,“这没什么,承蒙世子款待,我动动嘴皮子又算什么?”
两人此时位于穆瑾辰的书房中,清野先生鼻尖一动,闻到一股淡淡的花香味。
随即,他的目光落在了书房角落的花架上。
只见木架上放了一只白瓷瓶,瓷瓶内插着两只殷红的花儿。
“是海棠。”清野先生肯定道。
穆瑾辰似不在意的嗯了一声。
清野先生笑了:“世子,我记得很清楚。你不喜香。不管是熏香、香丸,都很少沾身。也并不喜欢花花草草。”
“那年在秀州,世子说,香气扰人、花草分心。这些外物,从来难入世子心,怎么今日这书房中,却有了两枝海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