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若微心中生出一点迷惑,总觉得这名随从话里有话,可她也辨不出他话中的深意。
穆瑾辰视线向下,看向桌案,瞧见了桌上的茶盏。
他目光微闪,语气却依旧沉静,“银针?”
姜若微惊讶,茶盏内没有茶叶,只有半杯淡淡碧玉色的茶水,而三公子却只瞧了一眼茶水,便能认出这是银针茶。
她连忙点头,“嗯,是银针。”
穆瑾辰抬头又看了姜若微一眼,微微颔首,“表妹慢用,我还有些事。”
随后,他转身再次走向楼梯方向,楚放连忙跟上,待两人上楼,进了雅间,楚放才压低声道,“这还真巧了,姜姑娘也喜欢喝银针。”
不过世子喝的是雾山银针,自然不是寻常银针可以相比的。
穆瑾辰神色清冷,“我喝银针,府里不少人知道,她知道了,又有什么奇怪的?”
楚放呵呵笑,“那也是。不过世子,姜姑娘好像……真的以为您是三公子呢。”
闻言,穆瑾辰神色微凝,她到底是另辟蹊径,还是真不知道他的身份?
无论是哪样,这个姑娘有些意思。
他乐意奉陪。
……
姜若微喝了茶,吃了点心,就带着碧儿回去了。
不过一路上,她眉心紧锁,一副沉思的模样。
碧儿瞧了忍不住问,“姑娘,您怎么了?见了三公子,您不该高兴吗?”
碧儿甚至觉得,是老天在保佑姑娘呢。
姑娘才初来宁昌侯府,没花什么力气,就结识了三公子。
三公子样貌好,人和善,又胸无大志不求上进,和姑娘最是般配。
姜若微眉心染着忧愁,叹了口气,“碧儿,我总觉得今日三公子那个侍从说话有些奇怪。”
碧儿不解,“哪里奇怪,我没觉得呀。”
姜若微道,“他说:的确是巧,公子常来这家茶坊呢。”
碧儿更加疑惑,“这有什么问题?”
姜若微噘嘴,“三公子不会以为,我是故意去那里等他的吧?”
虽然她有这个心思,可她这次的确不是,平白无故被人误会,让她不舒服。
“……应该不是吧。不管怎么样,三公子主动过来和姑娘说话,姑娘,我觉得这是好事。”
闻言,姜若微眉目舒展,她点头,“嗯,你说得也对。至少,三公子注意到我了。”
姜若微浅浅一笑,“这是好事。”
美人一笑,灿若春花。
碧儿看得恍了神,半晌回神,“那姑娘,你喜欢三公子吗?”
姜若微一愣,她摇头,声音轻轻的:“我不知道。”
但,如果三公子真能庇护她,她会拼尽全力回报他的。
……
姜若微换上那身碧色的新衣裳,提着花生酥去见谢姨娘。
谢姨娘满意的打量她,“不错。清新淡雅,像新抽芽的柳条一样。”而后她又笑道:“其实你穿桃红色、银朱色应当更好看。不过你做得对,你容貌出众,低调反而更好。”
随后,谢姨娘又拈起一块花生酥,小小尝了一口,“嗯,他家的花生酥,又酥又脆,好吃得很,若微,你也来尝尝。”
姜若微坐下,和谢姨娘一道吃花生酥。
……
下午,姜若微和碧儿一起在屋内做衣裳。
姜若微和碧儿的女红很一般,不过给碧儿做套衣裳还是勉强可行的。
姜若微正拿着剪刀比划着,门外响起了鸿雁的声音,“姜姑娘。”
碧儿连忙开门,只见鸿雁笑意盈盈,“姜姑娘,您快收拾收拾,庄姨娘过来了,谢姨娘让您过去呢。”
庄姨娘是三公子的母亲,谢姨娘让她过去,自然有用意。
姜若微连忙点头,重新梳了发髻,又上了一点淡妆,才跟着鸿雁去了正屋。
屋内,谢姨娘和庄姨娘分别坐在软塌两侧,正笑意盈盈地说话。
“听说了么?今日蒋姨娘家的表姑娘出了糗,真是笑死个人了。”庄姨娘捂嘴呵呵笑。
谢姨娘连忙问,“怎么了?我还没听说呢。”说着她又招呼姜若微在旁边的矮凳坐下。
庄姨娘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两眼姜若微,而后继续道,“今日世子未时就回府了,遇到了晴雨姑娘。她呢,也不知道是真摔还是假摔,总之就是扑向了世子。”
谢姨娘瞪大眼,“她扑到了世子身上?”
庄姨娘哈哈一笑,“没有!咱们世子呀,也是个妙人,他就那么一闪,避开了身子,然后哐当一下,晴雨姑娘摔了个大马趴。”
庄姨娘乐不可支,笑得前俯后仰,谢姨娘也跟着笑,她笑得出了眼泪,连忙取了帕子去擦,“咱们这位世子,也太不懂怜香惜玉了。”
“世子呀,就是这个脾气,不喜人凑近他。晴雨胆子也是大,竟然敢往世子身上扑,要我说,活该。”庄姨娘得意道。
晴雨丢了这么大一个脸,只怕就没脸继续住在宁昌侯府了,她走了,这侯府自然也清净了一些。
侯府世子只有一个,可表姑娘却太多。
粥多僧少,不够分。
表姑娘能少一个是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