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大的汗滴自额头滑落。
李舟秋可不想梅辞被周江满当成情敌,毕竟李舟秋死都死了,梅辞还是要继续在长公主府混的啊。
被周江满当成情敌,她做梅辞的日子还能好过?
李舟秋脑子转得飞快。
掐灭周江满对她感情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不能一步还没迈出去就惹得周江满心生嫌隙。
她急中生智,面上表情跟着变。
似是想到了好笑的事情,弯起唇角:“但李舟秋也有中用的时候。”
“之前我喜欢一人,李舟秋比我还积极,明里暗里的撮合我们。”
李舟秋边说边暗暗打量周江满的神色。
只见周江满一顿,抬眸看她。
片刻后,周江满问:“你有喜欢的人?”
李舟秋瞪大眼,撒谎丝毫不脸红:“长公主这说的什么话?我好歹也活了二十来年,当然有喜欢的人!”
“李舟秋也知道?还帮你撮合?”
李舟秋坚定点点头:“舟秋是我好友,自然知道。”
见周江满的表情由阴转晴,李舟秋悄悄松了一口气。
“那你喜欢的人,现在在何处?”
“……”
李舟秋松到一半儿的气又提了起来,她悲伤叹息,怅然道:“死啦,都死了好几年了。”
别问了,再问真不知道该怎么编了。
周江满怔忪,回神再看李舟秋的目光变得柔和。梅辞看起来没心没肺,没想到也有段伤心过往。
同为天涯沦落人,周江满生出惺惺相惜之情。
得李舟秋所愿,接下来周江满没再说什么。
车厢内恢复安静。
长公主府离皇宫不算很远,不多时就到了宫门口。
守门的侍卫拦下马车,清风上前出示了身份,又说了两句什么。
侍卫立时朝车厢方向行了个礼,然后放行。
马车压着宫道不紧不慢的前行,直入皇后的寝宫长凤宫。
马车停稳之后,清风搭好斜板,然后进来将周江满推出车厢。
才下马车,就听一道上了年纪的女声:“奴婢参见长公主!长公主可算来了,娘娘都念了您好久了。”
对比这嬷嬷的雀跃,周江满要显得冷淡些:“母后呢?”
李舟秋探身下了马车,认出说话的老宫女。
她是皇后入宫时带的娘家侍女,这么多年一直贴身侍奉皇后左右,情若姐妹。
红春姑姑。
红春姑姑笑着迎上来,从清风手中接过轮椅。
她一边推着周江满进殿,一边道:“娘娘这会儿在小厨房,正给长公主做您最喜欢吃的红豆糕呢。”
说着,红春姑姑转身吩咐一旁的宫女:“去,禀娘娘一声,长公主来了。”
“是。”
红春姑姑推着周江满进了殿。
长凤宫的外殿还是一贯的精致大气,不见金银玉器装饰,但处处都透着不凡。
殿一侧的小桌上,摆满了零嘴小吃。
红春姑姑笑吟吟地道:“这些都是娘娘为长公主准备的,长公主可有想吃的?奴婢伺候您。”
红春姑姑跟了皇后一辈子,是看着皇后的一双儿女长大的。
她自己无子女,只将皇后的这一双儿女放在心尖上疼。
看她忙上忙下,周江满生出笑,道:”红春姑姑别忙了。”
话音还未落地,就听见外面传来樊公公的急声:“哎娘娘您慢些!走慢些哟!”
周江满和红春姑姑齐齐侧首往殿门口看,只见来人身着金丝勾勒的凤袍,头戴凤冠,气场逼人。
只是凤袍沾上了白色面粉,多了些许平易近人。
看到周江满,她红唇上扬,绷起的脸骤然化成春风:“满儿,快让母后看看。”
皇后眉眼明艳,明明将近四十的人了,岁月却未曾在她身上留下痕迹。
红春姑姑跟着笑:“娘娘,您看您这一身,都沾上面粉了。”
一贯端庄的皇后,此刻满脸都是宠爱的笑。
她踱步来到周江满面前,一把捧住周江满的脸颊,看不够般得瞧了又瞧。
“我的好满儿,让母后好生想。”皇后说着甜蜜的话,还将周江满当成小丫头哄。
周江满将小脸从皇后手上挣脱,不自在地唤了一声:“母后……”
以前母后经常捧着她的脸左看右看,可这个以前,也足有六年了。
这六年她独惯了,已不习惯再这般和母后相处。
见状,皇后心中划过一丝失落,委屈道:“怎么,你这么久不见母后,就不想母后?”
“母后看看你怎么了,若非你狠心非要搬出宫去,母后又何必见自己女儿都要在梦中。”
提起搬出宫,周江满笑意变淡。
三个月未见面,一见面就要提这个?
红春姑姑一直观察着周江满的神色,见状忙道:“娘娘,您不是一直念着想长公主吗?怎么一见面又开始数落了?”
皇后欲言又止,红春姑姑轻轻扯了扯她的袖子。
周江满冷下脸,余光瞥到红春姑姑暗暗打圆场的小动作,她没戳破,也不愿再和母后争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