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阳三八年,秋风飒爽,滚滚金色的阳光笼罩京城。
布告墙前围满了人,窃窃私语声不断。
“有人揭那张皇榜啦?”
“是啊,揣着那张寻医榜往长公主府去了!”
“啧,隔了大半年,又去一个送死的。”
上一次揭皇榜的人确实是在大半年前没错,但这话说得冷嘲热讽又阴阳怪气。
旁人顺着声音一瞥,乐了:“嘿,这不是刘大夫吗?我记得刘大夫一年前也揭过榜,但不到一个时辰就被长公主府的人给丢出来了?”
丢这个字眼,实在不好听。
刘大夫瞬间涨红了脸,又恼又羞,指着说话的人“你”了半天,最后一甩衣袖,气呼呼走了。
气归气,可对长公主府里的那位贵人,刘大夫现在回想还觉得心有余悸。
而揣着寻医告示正往长公主府走的李舟秋,并不知身后百姓们的议论。
此刻她正被耳边这只肥鹦鹉吵得脑瓜子疼。
“宿主宿主,一会儿你见到周江满,一定要好好表现!”
“宿主宿主,呜呜呜,我可全靠你了……”
李舟秋终于忍不住,放缓声调吓唬这只小肥鸟:“你再啰嗦,我就回棺材里继续躺着了。”
肥鹦鹉“唔”了一声,圆溜溜的黑眼睛瞬间盈满泪。
它一边奋力扑腾着翅膀,一边委屈巴巴看着李舟秋,小模样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可惜能看到它的只有李舟秋。
李舟秋何许人也?
丰国大名鼎鼎女战将,十六岁替父提抢上战场,率万兵杀得两万敌军屁滚尿流不说,还独身夜探敌营,神不知鬼不觉取了敌将首级。
后把敌将首级挂在边疆城墙足足三月,晒得那首级皮都脱下只剩白骨。
一战成名,立威于军。
这还只是个开端,而后几年李舟秋越来越勇猛,守疆攻敌,迎必战、战必胜。
年纪轻轻威名大盛,敌军闻之未战先丧胆。
丰国传奇般的人物。
有此猛将帝王龙颜大悦,在她年满二十岁时,便封她大将军一职。又因她沉稳有度,喜一身青衣,故称青稳大将军。
这么年轻的大将军,这可是丰国立国以来头一遭。
不可谓不风光。
但这颗耀眼夺目的明珠,殒落的也快。
李舟秋一次战时不察,独身落入敌军陷阱,等将士们找到她时,她已被乱箭穿心而死。
时值二十二岁,这是李舟秋从军以来唯一一次败绩。
这样的人,又岂会被肥鹦鹉系统的撒娇卖泪所打动?
李舟秋一抬手将系统所化影的泪眼婆娑的肥鹦鹉挥散,问:“你确定你能治好周江满的腿?”
系统绑定前做过功课,知道自家这位宿主脾气耐心都算不得好,于是没兜圈子,直截了当道:“确定。”
“我可是系统!商铺里什么都有!”
这听起来夸大不实的话,李舟秋却是信的。
毕竟她这个入土几年的人还能换具身体好好站在这里,全是因为这只肥鹦鹉。
正说着,长公主府出现在一人一鸟面前。
恢弘大气的金门高耸,两座石狮叼着石球坐落两侧,再抬头,门匾刻着苍劲有力的“长公主府”四个金字,匾沿雕着浮云祥凤。
门口两根漆黑如墨的大柱子上,也用金墨化漆绘上了栩栩如生的图案。
当真是气派。
李舟秋一边扣了扣门,一边感慨。
她最后一次赴战场时,周江满还差三个月才及笄。等她再睁眼回到京城,已时隔六年。
当初爱跟在她身后跑的小姑娘,已经从宫中搬出来建府独立。
岁月不饶……
还没感慨完,长公主府的大门便“吱呀”一声打开一条缝。
门童探出个脑袋,将李舟秋上上下下打量一番。
陌生的面孔,模样生得极好,虽做中性打扮,也不娇弱,但一眼可看出是飒爽的女子。
最重要的,是这人站姿挺拔一身贵气,这气度不是寻常人家可有的。
门童心思转得快,面上笑容来得更快。
他将门打开得大了些,朝李舟秋一拱手:“姑娘有事?”
“求见长公主。”
门童笑着:“小人眼浅无珠,不识得姑娘是哪个府上的贵人?劳烦姑娘告知,小人好向长公主通报一声。”
李舟秋从怀里抽出那张寻医榜,指尖点了点:“山野游医,揭榜问诊而来。”
门童面上的笑霎时僵住,看看皇榜,又看看李舟秋。
顿了片刻,门童又往身后府内看了一眼。
确认没人后,他才上前一步压低声音对李舟秋道:“这位姑娘,我看您气度不凡,想必也不是缺钱来招摇撞骗的。小人好心劝您一句,快些走吧。”
说完,门童便退回府中,伸手欲将大门合上。
李舟秋伸脚一拦,挡住了合到一半的门。
门童推了两下,大门纹丝不动,一低头又看到李舟秋的脚,心惊不已。
这姑娘……看起来斯斯文文不壮实,力气倒是不小。
李舟秋客气地再次道:“